這雷光雖然緊貼著她,卻不能傷她。
“厲害厲害!”陸長光誇讚道。
小枝恨得牙癢癢,什麼厲害?她算是看明白了,這藥就是把本來應該劈在皮膚上的雷劈到了骨頭裏,痛還是一個痛法,沒有性命之虞罷了。
她熬著這樣的疼痛,加緊尋找聖跡位置。
王獸無悌那邊是很有準備的,鳥群飛行的路線十分準確,往正上方對過去,直接就是先聖密藏的位置。
所以小枝找得並不費力。
在天雷帶中飛了半柱香時間不到,她看見雷雲中立著一座城池。
是的,一座城池。
有城牆,有城門,有山有水,也有用來懸掛部落旗幟的長杆。
城中建築大多為土石質地,古樸荒遠,透出難言的蒼涼之氣。從下方看去,勉強能看見城中幾個最高的建築,一是建在山巒上平地的祭台;二是由整塊的巨型方石堆砌的宮殿。
這座宮殿雖然氣息古樸,但看起來不“舊”,和女媧像、造字台等聖跡一樣,它是曆久彌新,不受光陰侵擾的。
最神異的倒不是這些,而是城牆後,緊挨著城門的地方,立著一棵參天石樹。
石樹上長滿了銀花,這些“花朵”折射出雷光,璀璨無比,如一樹星河燦爛,讓人移不開眼睛。
小枝疼得要命,幾乎是爬著到了城門下。
她仰起頭,眼中漸漸凝聚了訝色。
城門上確實有鎖,也確實有放鑰匙的孔,但它肯定不能被“鑰匙”打開。
因為石樹長在了城門上。
樹的根係與沉重的石門融在一起,不分彼此,城門麵上都浮出根係的紋路,連一絲縫隙都看不見。本來用於插鑰匙的地方,探出了一條條石質根須,將鎖孔堵得水泄不通。
而且離得近了,小枝還發現一件事。
城門內的石樹上,綻開不是“銀花”,而是“銀鎖”。
一把把銀質的小鎖,像星辰掛在夜幕上一樣,綴在根根石樹枝上。鎖很小,而巨木遮天蔽日,冠陰如華蓋,這麼粗略一看,滿樹鎖也數不清有幾十、幾百萬把。
“他們說的‘鑰匙’就是這些銀鎖嗎?”小枝對照著城門上的鎖孔,心裏越發覺得訝異。
用“鎖”來當“鑰匙”。
留下此處城池的聖人,也不知是什麼想法。
“看不太出年代……”陸長光微有些不安。
先聖遺跡是很好辨認年代的。而且上古先聖也不像中古亞聖一樣派係混亂,他們每一個都有明顯的特色,基本上一眼就知道是誰留下的。
可眼前這個,還真有點看不出。
城中最重要的祭壇也隻是個土石台子,連個能用來辨認身份的圖騰都沒有。
各處聖意不顯,似是有意隱藏。
“怎麼了?”陸長光想了一番,回頭發現小枝還看著樹發呆,“你痛傻了嗎?”
小枝沉默半天,道:“這裏我是不是來過……”
陸長光詫異:“你做夢呢?”
小枝搖頭。
樹上的銀鎖,她也有一個。
從小一直當作長命鎖戴在身上,後來被老乞丐賣了。
但她還隱隱能記起鎖的樣子。
很特別。
鎖外緣是雙蛇銜尾,鎖麵上有無數雙眼睛,鎖麵中央,有個被無數雙眼睛注視的——
負枷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