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疆,一處安靜的洞府。
觀世祭壇微微發光,詩皎一襲紅衣,快步走在昆侖雪地中。
“鶴主,你真覺得她能成功嗎?”杜忘川有些擔憂。
從魔主眼皮子底下偷東西,風險實在太大了。
“能。”小枝趴在祭壇邊上,“我相信詩皎姐姐。”
她抬手撥弄祭壇,祭壇畫麵變幻,映出漆黑封閉的空間。這空間中閃爍著唯一的亮點,是一柄沉寂的金色長劍。
劍身花紋細膩繁複,不似殺器,更像禮器。它透出仁德崇高的氣息,照亮小小一隅,光芒像沉睡者的呼吸一般起伏。
“不周……”杜忘川屏住呼吸,仿佛怕驚擾某種存在。
不周劍,從未沾過血,也不曾奪走過任何性命的神劍。
它的態度從始至終都很明確。
——拒戰。
小枝看著它,它的光芒平靜起伏,沒有任何反應。
“你好。”小枝衝它招了招手。
它沒有理會,可能根本不知道有人在盯著它看。
“我叫小枝。”小枝又道。
杜忘川:“……”
說實話,洞府裏黑咕隆咚的,小枝對著祭壇自言自語,還真有點恐怖。
“它叫喇叭花。”小枝舉起自己的劍,“它長得和蜀山神劍一樣,是我當初瞎眼挑錯了劍形,現在我覺得你比較好看。”
平心而論,不周劍應該是神劍中最為美麗的一把。
但這種“美麗”隻是作為禮器的美麗。它無法馳騁沙場,鏟除敵害。所以作為劍器,它稱不上真正的“美麗”。
如果它被供奉在宗廟中,應該可以掠奪所有人的視線。
小枝剛自我介紹完,畫麵就開始閃動。
同一個場景隻能看一小會兒,小枝已經習慣了。
她將畫麵調整到昆侖,發現詩皎進入了地宮。
魔主的本體從不離開地宮,宮中還有無數天魔環伺。詩皎作為花欲曉的弟子,雖然有權出入這裏,但很少會主動前來。
她穿過一重重宮門,到了地宮麵前。
最後一重門打開,魔主打著嗬欠醒來。
台階下,地麵已經換成透明的水晶,下麵是深海似的幽閉空間,巨鯤沉在水底。
詩皎走上前的時候,腳下忽然響起“嘩啦”一陣水聲。
她連忙頓住步伐,低頭一看,發現水下是一尾藍發的鮫人,她麵容純真聖潔,眼睛閃閃發亮。
詩皎心底發寒,手心止不住地流汗。
“詩皎?有什麼事嗎?”魔主和藹地微笑道,“你好像很少主動來這裏……”
“我……”詩皎四下張望,陰影裏全部都是天魔,它們的視線沒有任何死角。就連她所站的地麵之下,都被那隻鮫人緊緊盯著,她根本想不到任何辦法能偷出東西來。
杜忘川都為她捏了一把汗。
“以後去地宮……”小枝突然說,“是不是不能穿裙子?”
杜忘川:“……”
“水下有人看著呢……”小枝在祭壇上指了指。
“……您還是認真看吧。”
觀世祭壇上,魔主溫和地垂下視線:“不要怕,慢慢說。”
“我……”詩皎又一次開口,喉嚨幹澀得過分,腦子也一片空白。
小枝看著祭壇,用手指戳水下的魚,輕聲道:“她一定可以的。”
詩皎努力很多次,終於說出一句完整的話:“尊上,有人讓我盜取您的信物。”
“這女人!”杜忘川怒極。
“好!”小枝撐住祭壇,一下就站了起來,眼睛興奮得發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