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謝迢沒說話了。
他端詳了一會兒小枝,但初亭確實處理過傷勢,什麼痕跡都沒留下。
“我會找他談談。”謝迢走上前,劍柄往小枝腿上輕敲,劍氣解開天河欲曉的封印。
仙氣湧入,經脈鼓脹,與妖氣又爭作一團,讓小枝站立不穩。她隨手抓了把初亭,被初亭厭惡地推開。
“你是想讓她呆在不周?”謝迢問。
“也可以。”初亭點頭。
其實謝迢覺得北鎮、西鎮差不多,但是初亭一直不願接手小枝,所以隻能讓拂月公子帶著。
今日他突然鬆口,可能確實看不下去了。
“那就呆著吧。”謝迢收劍道。
於是這件事正式定了下來。
小枝鬆了口氣,勉強撐住身子。她的經脈中隱隱流動著金色,是天河欲曉的輝光,現在她可以像以前那樣拔劍了。
“不過我不是來找拂月的。”謝迢對初亭道,“你之前下給隱帝座的任務是怎麼回事?”
初亭平靜地答道:“不是你下的嗎?暗殺九天十秀的任務。”
小枝假裝揉腿,其實在認真聽兩個侍劍人是怎麼交鋒的。
“是有這個任務……”謝迢沉吟道,“不過,不是從無邪天開始吧?應該是從十秀開始才對。”
初亭還是很平靜:“任務具體怎麼做的,你應該去問荊夜。可能閻獄道另有安排呢?我隻是聽他回報而已。”
‘厲害厲害。’小枝暗道,‘兩句話就把自己摘幹淨了。’
結果謝迢當場就給閻獄道去信了。
小枝在旁邊心驚肉跳,生怕那邊情報對不上初亭的說法。
但是閻獄道傳訊回來,還真對上了。
“隱帝座要護送楚弼洲去一趟聖跡,所以把前後的暗殺安排,全部重新調整了。”
初亭點點頭:“原來如此。”
“你瞞著拂月是為什麼?”
初亭發出一聲輕嗤:“不想看他在不周山晃悠。”
謝迢對此也無話可說,隨口問了點前線近況,似乎就打算走。
“對了。”初亭在他臨走前道,“不周有人通敵。”
謝迢回過頭,看著他:“哦?”
小枝揉腿都揉不動了,氣氛漸漸冷凝,動作越來越僵。
初亭道:“已經在暗中徹查了,很快會有消息吧。”
“嗯。”謝迢慢慢點頭,不再多說,直接禦劍離去。
他離開之後,初亭終於坐下了。
小枝在旁邊看他,好像也承受了極大的壓力。
初亭撐著頭,忽然抬眼,冷冷道:“看著我做什麼?”
“通敵的事為什麼要說出來?”
“因為瞞不了他。”初亭揉眉道。
“他看起來都信了。”小枝說。
“那你信他都信了嗎?”
小枝啞然,半響才道:“應該沒有……”
初亭冷笑一聲,也沒多理會她。
小枝沉默地思考。先前在蜀山的那種熟悉感,又慢慢回來了。
她想起來,謝迢是不說實話的。
謝迢誰也不相信。
他不信拂月公子,不信宋機,甚至不相信閻獄道和初亭。
這種謹慎感讓他至今策無遺漏。
但是,也許……
正好可以被她利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