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榮興也跟著點頭,忙叫人過來,卻是留了個心眼:
“趕緊叫人去告訴姑爺一聲,定是哪家女眷來拜訪小姐了。”
小姐這會兒可還病著呢,瞧姑爺寶貝的樣子,不見得願意累著小姐。
果然報信的人很快回轉——
姑爺說了,禮物可收下,人就不見了。
“這,怕不太好吧?”知道姑爺會有些不喜,可這般做事,也太不留情麵了吧?哪有收了禮,卻把人給攆走的?
胡榮興正犯難呢,第一頂轎子已然來至近前,有穿著綾羅的丫鬟上前打起轎簾,從上麵扶下來一個雍容富貴的婦人來。
廖鳳娟硬著頭皮往前走了幾步,卻是心裏直發毛——光看人家這氣勢,身份就定然不凡,自己一個商戶之女出來待客已是說不過去,被嗬斥是小事,說不好還會連累老父。
更要命的是姑爺方才傳的話分明是連見都不願見。
還沒想好說辭,第二頂轎子也停下來,一個三十許的女子走下來,可不正是平洲府知府潘雲海的夫人周氏?後麵幾頂轎子也先後停好,有已婚婦人,有未婚小姐,一時間漕幫分舵前珠光寶氣,香氣氤氳。
瞧見廖鳳娟,周氏第一個走上前,臉上堆滿了笑容:
“這姑娘一瞧就伶俐的緊,可是楊小姐身邊的人?”
因廖家家產頗豐,廖鳳娟也曾有幸去過一次這位潘夫人設的宴席,卻是自始至終忝陪末座,根本連一句話都沒和周氏搭上過。
如何能想到,有朝一日,周氏會對自己這般和顏悅色?
忙不迭點頭:
“我叫廖鳳娟,見過各位夫人。”
周氏臉上頓時笑容更盛,親自牽了廖鳳娟的手,送到那雍容夫人跟前:
“原來是福興酒樓廖掌櫃家的姑娘,這位是咱們江南程巡撫的夫人,不知楊小姐這會兒精神可還好,聽說楊小姐病了,程夫人擔心的什麼似的,特意趕了過來……”
竟是巡撫夫人?廖鳳娟腿肚子都有些發軟,隻覺嘴裏發幹——真按照姑爺的話說,不會被巡撫的人打出去吧?
想要找老爹求救,不想廖平等人早躲開了。
廖鳳娟好險沒急哭出來,隻得強撐著道:
“我們姑爺方才回來了,說是,小姐身子骨還弱著呢,怕是沒精力待客……”
本以為這些人怕是會立馬翻臉,畢竟,這些官家夫人可是傲的很,路途迢迢的跑過來,卻連主人的麵都沒見著,還不得氣死?
哪想到以程夫人為首,眾人臉色都是一鬆:
“啊呀,英國公也在啊。楊小姐身子骨弱,可不得多歇息?姑娘幫我們轉告公爺和楊小姐一聲,就說我等來過了,有什麼需要的,盡管開口。還有這些上好藥材,也請姑娘代為轉交。”
龍騎衛指揮使可就在這漕幫,雖不知道他的具體身份,可十有八九,是和楊小姐並英國公有關係的。
有這樣的神人坐鎮,她們如何敢糾纏?心意送到也就是了。
又和廖鳳娟寒暄了幾句,便一個個上了轎子,心滿意足的離開了。
唯留下廖鳳娟瞧著腳下一大堆各式各樣的精巧盒子,傻在了原地。
至於廖平等人,卻對自家姑爺和楊家地位又有了新的認識——
這些可全是江南一地頂級豪門的當家太太,巴巴的跑過來一趟,連小姐和姑爺的麵都沒見著就被打發走,還恁般高興。
林放也是咋舌不已。卻是更興高采烈的督促著眾人殺雞宰豬去了——
有了沈老大,漕幫以後的日子就會好過多了。
渾然不知,分舵後門處,正有一輛寬敞結實的馬車駛出去,車上一躺一坐的兩個人可不正是沈承和希和?
“幹嘛,走的這麼急?”被一雙有力的臂膀緊緊攬在懷裏,希和羞澀之餘又有些想要流淚。
“當然急了。”沈承下巴放在希和腦袋上,瞧著懷裏的人兒,神情眷戀而滿足,“咱們得趕緊回帝都,讓嶽父把婚期早點兒定下來。”
顧準那個混賬,才回瀾滄山莊多久啊,就巴巴的派了什麼神醫過來!
隻希和的眼睛重要,沈承自然不好把人趕走。
那神醫也是個狗憎人嫌的,治眼睛就好好的治眼睛吧,竟還想趁自己不注意,替他主子說好話!
不趕緊離開這是非之地,還等著顧準的人繼續纏上來不成?
等回了帝都,一定要第一時間和嶽父定下婚期,頂多一個月內,就把人娶進家門!
看哪個不長眼睛的還敢胡亂惦記自己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