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月已東升在淡藍色的天幕上,光線有些昏暗了,空氣卻格外清新靜好。
就在這時,一陣清越的笛聲,劃破了安謐的天空,在宮苑上方跳動飄蕩。
熟悉的旋律,頓時在蘇虞心中漾起了層層漣漪,他不由回轉身,循著笛聲望過去。
就在蘇虞剛才看到的竹林旁邊的道上,坐著一位吹笛的白衣女子,她麗影仙姿,衣袂飄然,恍若月宮嫦娥。
蘇虞一看到她,便脊背發緊,呼吸停滯,心慌氣喘,臉上也微微發燙起來。幸而天色已黯淡,掩飾了他的窘態。
葴凝所吹奏的曲子,名叫“惜花曲”,正是蘇虞少年時所做。
蘇虞在鑫國為質子時,特意為葴凝做“惜花曲”。他常常為葴凝吹奏,葴凝每次都和曲而舞。
在這樣靜謐、清幽的夜晚,這首“惜花曲”聽起來格外悠揚清越,動人心弦。
笛聲變得激昂勁拔了,原來吹笛人換成了東瑗,葴凝長袖揮舞,回旋起伏,在月下清舞起來。
蘇虞看呆了,他的神思仿佛飛越到了數年前的鑫國,他和葴凝又回到了當初兩心相依的時段。
那時,葴凝的舞姿也這樣華美清練,也這樣讓他眼花繚亂,心旌搖蕩。
“皇上,那仙女都回去了。”
見蘇虞呆立著半晌不動,小順子在一旁說,“皇上,奴才這就去傳召,讓她再為皇上獻舞一曲。”
“不用了!”蘇虞往竹林外空空如也的路上看了一眼,吐了口氣,冷冷地說:“回去吧!”
“是!奴才這就給皇上帶路”。小順子說,“皇上,剛才那位月下美女,就是奴才在聽雨閣見到的仙女,她實在是花容月貌,世間罕有。”
蘇虞臉上現出複雜難言的神情,一團陰雲浮上了他的臉。
小順子又試探著說:“皇上,您看上去有些不高興。莫非……這位仙女得罪過皇上嗎?”
蘇虞看看小順子,罵道:“狗奴才,非要揭我的痛處。你怎會不知道,你口中的這位仙子,就是那年拒絕我求親的鑫國公主——葴凝!”
小順子“嘻嘻”笑著說:“皇上,葴凝公主現在不是已經落入您手裏了嗎?您把她捏成圓的,她就是圓的;您把她捏成方的,她就是方的。皇上您不高興,想把她捏碎都行,看她以後還敢不敢得罪皇上!”
蘇虞瞪了小順子一眼,沒有作聲。他心裏早已是激流澎湃,波濤洶湧。
小順子又試探著說:“皇上,依小的看來,不如命葴凝公主充當宮婢,到瑄元殿伺候皇上。皇上也可以伺機整治整治她,好好報報拒婚之仇。皇上,小的這主意出得好吧?”
蘇虞心裏一動,他猶豫了一下,說:“這種餿主意,也隻有你這奴才想得出來!朕是一國之君,堂堂君子,就算要報複,也得光明正大地懲處,怎可為此不光明之事?”
小順子忙接話說:“皇上,您是不能做不光明的事,可是奴才是專門做這種事的啊!奴才這就去安排,一定會讓皇上您‘毫不知情’,完全置身於事外的!”
蘇虞嘴角現出一抹微笑,可是卻不置可否,小順子說:“皇上,三天內,保管讓那個葴凝公主到位!”
“三天?!”蘇虞反問了一句。
“三天?皇上,奴才的辦事效率,可沒有那麼低!隻需一天!哦,不!馬上!奴才就能讓皇上雪了心頭之恨!”
“你能確定,這件事我是不知情的?”蘇虞不放心地追問了一句。
“皇上您放心,這件事皇上是被蒙在鼓裏的。”小順子討好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