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虞無法辯駁,知冊立青離為後一事已無回轉餘地。
蘇虞回到瑄元殿,看見葴凝,一時不知如何開口。
“皇上,怎麼今日悶悶不樂的,有什麼心事嗎?”葴凝覺察到了蘇虞的情緒。
“葴凝,”蘇虞知道遲早要麵對,隻得實情告知她,“朕的舅父,也就是青離的父親,新立軍功。今日在朝堂,他推辭了朕的賞賜,要朕立青離為後。朕無法推辭……”
“皇上煩惱,就為此事嗎?”葴凝上前服侍蘇虞寬衣,一邊說,“後宮不可無首,冊立皇後也是遲早的事。陳大人久戍邊關,居功甚偉。皇上冊立青離為後,也是安撫邊將,穩定軍心之舉,於國於家,都有益處。難道皇上擔心葴凝會不通情理,阻撓此事不成?”
“朕的淑妃何時變得如此寬仁大度了?”蘇虞笑道,“那日朕留宿漪蘭宮,你好一番哭鬧,忘了不成?”
葴凝臉一紅,解釋道:“那日是葴凝任性,做錯了。葴凝隻以為嫁的是夫君,想像尋常人家夫婦一樣,‘結發為夫妻,恩愛兩不疑。’葴凝忘記了:自己嫁的是皇上。皇上怎麼可能跟我‘一生一世一雙人’呢?我再苛求,就真的成了她們眼中狂妄驕縱、獨霸宮禁的人了! ”
蘇虞垂下眼,看著這個溫婉柔情的女子,眼睛裏流淌出一縷難以捉摸的神情來。
“這麼說——葴凝,你同意朕左擁右抱、三宮六院了?你願意與那些美人共同擁有朕了?”蘇虞似乎有些喜出望外。
聽見蘇虞這種語氣,葴凝心裏一酸:“他早就迫不及待了吧?都說‘皇家自古少恩情’,看來所言不虛,就連跟自己情深意篤的蘇虞,都概莫能外。”
葴凝自小在皇宮裏長大,見慣了宮廷爭寵的互相傾軋和爾虞我詐,也見識了父王對妃嬪的薄幸。即使是最親近的母女關係,葴凝也覺得淡淡的,不及民間家庭的其樂融融。”
見葴凝沉默,蘇虞顯得更開心了:“葴凝,你幫朕安排一下,今晚朕去哪個宮?”
“隨便你!”葴凝說,“哪怕你夜禦十女,又跟我什麼相幹?!”葴凝甩簾子出去了。
東瑗見葴凝出去,慌著拿了汗巾、扇子,趕著追出去了。
蘇虞瞅著葴凝的背影,嗬嗬笑了起來,深邃的黑眼底流蕩出喜悅來。
宮廷內外忙活了好些日子,太後親自張羅著冊立皇後的盛典。
數日後,皇後受冊儀式在朝堂進行。
太後傳諭親王、各宮妃嬪和命婦都到驚鴻殿候命,拜賀皇後。
東瑗陪著葴凝過去,在驚鴻殿足足等了一個多時辰,才聽見內侍宣告說:“皇上、皇後娘娘回宮——”
不多久,蘇虞和青離下了玉輦。
蘇虞走進了驚鴻殿,衝著施禮的眾人一揮手,沒有停下腳步,直接進了漪蘭宮。
隨後,青離款款地走到眾人麵前。
隻見她頭戴鳳冠,滿飾翡翠珠花,光彩耀眼。
今天,青離身穿深青色紵絲翟衣,玉色紗的中單,領緣織有黻紋,深青色蔽膝上,裝飾著金織雲龍紋,腰係一條玉革帶。看上去富貴奢華,端莊大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