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虞突然發現有個弱小的身體在拉他，雨水不停打著他的臉，他朦朧看出是啞使的身影。
啞使也全身濕透了，她不屈地拉拽蘇虞，一副不達目的不罷休的架勢。
蘇虞發泄了情緒，心裏稍微好過點，也不忍啞使淋雨，就服從地讓啞使將他扶回她的房間。
啞使將濕漉漉的蘇虞扶到榻上，拿了柔軟的汗巾擦去他頭發、臉上、脖子裏的水。
啞使又將蘇虞的濕衣服全脫下來，翻轉著蘇虞，將被弄濕的床單也換掉。
見蘇虞舒舒服服地睡了，啞使拉著他的手，貼在自己臉上，幸福的淚水汩汩地往下流。
剛才，啞使清楚地聽到蘇虞在雨中，歇斯底裏地叫自己的名字。她知道，蘇虞一直未曾忘情，還像之前那樣深愛著自己。
可是，啞使看到蘇虞陷於思念自己的痛苦中，卻無法向他解釋自己就是葴凝。
而且，啞使又憂慮：如果哪天自己能向蘇虞解釋，可自己的容貌已跟以前判若兩人，他會相信嗎？即使相信，他還會愛相貌平庸的自己嗎？
“葴凝，葴凝——”蘇虞醉夢裏叫著，還握緊了啞使的手，有些疼。
啞使微笑著，雙手合抱著他的手。
蘇虞的手還是那麼纖長白皙，啞使輕輕撫摸著他的手，又忍不住去親吻他的手。
啞使握著蘇虞的手，也不知什麼時候，伏在他的床榻上，睡著了。
晨曦照亮房間的時候，啞使醒來了。
啞使發現自己躺在蘇虞的身邊，頭枕著蘇虞的胳膊，蘇虞的另一隻胳膊，搭在她身上。
將近黃昏時分，禦花園沐浴在柔和的脈脈餘暉中。
蘇虞帶著啞使，在一座溪亭上小憩了會兒，就沿著溪流散步，走到了一處小橋邊。
啞使突然止住了腳步，她往後退了幾步，拉著蘇虞往別處走。
蘇虞疑惑地往前看，橋邊隻有蔥鬱的大樹，樹下圍著草叢，並沒有異樣。
然而啞使的眼睛裏顯然有擔憂和驚懼，蘇虞便順著她的指引改變了行走路線。
這時，蘇虞覺得眼前的情景有些熟悉，他突然想起，那次葴凝被毒蛇咬傷，他就是在這裏給她清洗傷口的！
蘇虞立刻明白了啞使在怕什麼：那次葴凝被毒蛇咬傷的地方，正是那棵大樹下的草叢！
蘇虞轉臉盯住啞使的臉，那張臉很清秀，可是跟葴凝的盛世容顏相比，差異還是很明顯的。
可是，對這個地方的恐懼，除了葴凝，還會有誰？
“你到底是誰？你認識葴凝嗎？”蘇虞嚴厲地問。
啞使清亮的眼眸看著蘇虞，蘇虞清楚地看到：啞使點了點頭。
蘇虞驚喜過望，他一把抓住啞使的肩膀，追問道：“她是生是死？”
一句話問出來，蘇虞的心揪緊了，他害怕聽到可怕的訊息。
蘇虞回避了啞使的眼睛，他有點沒勇氣聽了，他往虛空處看了會兒，望向啞使。
“如果是壞消息，朕遲早也得知道。”蘇虞低低地，像是對自己說了一句，他看著啞使的眼睛，聲音沒底氣了，顯得低沉憂懼：“告訴朕，葴凝……是生是死？”
蘇虞看到啞使眼睛閃爍著興奮的光彩，衝他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