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敏一行遠遠望著薩朗城,發現了些異常情況。
薩朗城城門增加了重兵,一副小心戒備、嚴陣以待的架勢。來往百姓檢查得很嚴格,出入城都要出示地方官府開具的路引。
邵敏隱隱覺出一些不對勁兒,他望了望淩瀟。
淩瀟也望向他,眼神裏的內容告訴邵敏,他也覺出了異樣。
“皇上,薩朗城城門的這種陣勢,倒像是為我們準備的。”淩瀟說。
邵敏說:“試試就知道了。小順子,你非要跟著出來,這下有用武之地了,進城去試試。”
“好嘞,皇上,瞧我的。對了,我進去後,還在上回的那家客棧裏等您。”
小順子往前走去。
快到城門時,小順子突然悲聲大放,跌跌撞撞地往前跑著,哭喊著:“爹呀,親爹呀!我的親爹啊——兒子不孝,不孝子回來晚了……啊……”
守城軍士攔住了他。
“路引!”
“軍爺,什麼路引啊?我叫小六子,就住在薩朗府東大街拐角處,我出門做生意,一去就是三年,沒回過家。前兒有個鄉鄰捎信兒說,我爹他……他得了重病,歸天了!爹啊——兒子不孝啊——軍爺,您快放我進城,讓我見我爹最後一麵,不然,我這一輩子都虧欠著他老人家啊……”
“上頭有命令下來,進出城門,都必須有官府出具的路引,不然絕不能通行!誰敢違反軍令放你進去?徐將軍一怒,那可是掉腦袋的事!”
“軍爺,小六子出門在外三年,哪裏有什麼路引啊?你不放我進城,我爹的後事誰來操辦呢?爹啊——老爹啊——可憐您死了,也無法入土為安哪!”
那攔住“小六子”的兩個軍士看上去有些為難,他們嘀咕了一會兒,其中一個進了城,不久他帶了一個小頭目模樣的軍士走了出來。
那頭目上下打量了“小六子”,盤問了一會兒,似乎仍不肯放“小六子”進城。
“小六子”又高聲嚎啕起來:“爹呀,您可看見了!不是兒子不回去給您下葬,是這些個軍爺阻擋著兒子,不讓我回去啊!爹啊!我的親爹啊——您要是生氣,半夜可別來找兒子,您找這幾位軍爺算賬,是他們不讓兒子回去啊……”
聽到“小六子”的哭嚎,那個頭目顯得有些猶豫了。
“小六子”上前拉住他,將他拉向一邊,悄悄往他懷裏塞了個紋銀,一把鼻涕一把淚地說:“軍爺,您行行好,讓我回去給我爹辦了後事吧!不然,我爹他死不瞑目啊——爹呀——”
頭目用手搓了脖子一下,他其實是想靠胳膊的觸覺,感受一下紋銀的存在感。
他胳膊靠裏的肌膚有了硬邦邦的觸感。
“唉!這個人,離家三載了。路引,是這個月初才開始發放的。他確實不會有。那怎麼辦?總不能不讓他回去奔喪吧?這樣做也不合倫理風俗。算了,放他進城去,給他親爹操辦喪事!”
“小六子”喊著“親爹,爹啊——”哭著進了薩朗城城門。
邵敏和淩瀟遠遠看著,笑得眼淚都流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