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滕大人的話,微臣無法苟同!”禮部尚書史光遠站了出來。
史光遠個頭兒高高的,臉膛黝黑,性格耿直,以敢諫著稱,在朝中威望很高。
“我朝皇上確實係一代明君,滿朝文武、黎民百姓,無不擁戴稱頌。然而,明君,並非指其所做決定從來都正確無誤。明君之明,在於能夠廣開言路,虛心納諫,從善如流。滕大人認為皇上頒此詔令定有內中原委。微臣敢問皇上:到底這內中原委,所指何事?!”
滿朝文武,都齊刷刷地把疑惑的目光投向蘇虞。
蘇虞麵帶怒容,薄薄的嘴唇緊緊抿著,壓根沒有要解釋的意思。
史光遠卻不肯罷休,他見蘇虞不作聲,便繼續勸諫說:“皇上,既然您不肯向文武做個合理解釋,那麼,請恕微臣鬥膽,說出對此詔令的看法。”
朝堂內頓時鴉雀無聲,大家對史光遠要講什麼都心知肚明,他們樂得有人做出頭鳥,替他們代言。
史光遠何嚐不知眾臣的想法?他輕蔑地掃朝臣一眼,繼續奏說:
“微臣認為:皇上此舉,乃是出於對側後的寵愛和偏袒。側後長袖善舞,得皇上傾心,寵冠後宮,地位與皇後比肩,也算榮寵至極。聖上絕不可施恩過度,縱容其奪嫡之心,隻怕反而會盛極轉衰,埋下禍根。”
“夠了!”蘇虞怒喝一聲。
那史光遠並不懼怕龍威,他繼續勸說道:“皇上,請允許微臣把話講完。皇上寵愛側後,也需警戒前車之覆。漢高祖時,有戚夫人得寵而欲奪嫡,高祖因愛欲行廢立,遭到大臣們極力反對。後來,呂後怨恨戚夫人……”
“你給朕住口!”蘇虞隨手抓起旁邊禦案上的一個茶杯,向史光遠擲過去。
史光遠下意識地後退幾步躲避,杯子碎裂在地上。
史光遠和文武百官都瞠目結舌,驚慌詫異地望著蘇虞。
今天蘇虞的表現太失常了。他平日很有氣度,能虛心接納眾臣的意見,對敢於死諫的史光遠,更是青眼有加。
“朕意已決,不可更改!此詔令從今日起頒布施行,任何人不得違逆!再有敢諫阻者,立斬不赦!”
眾臣隻得施禮稱:“微臣遵旨。”
那史光遠張張嘴,還想說點兒什麼。隻是蘇虞並沒有給他機會,蘇虞狠狠地瞪他一眼,喝了聲:“退朝!”
說完便站起身,拂袖而去。
退朝之後,眾大臣紛紛議論著,各懷心事地離開了。
滕綬想了想,沒有返回府邸,而是往瑄元宮裏走去。
之前葴凝曾經提醒過蘇虞,想讓他撮合滕綬和東瑗這對兒有情人。蘇虞為滕綬出入宮門方便,特意給了他一塊金牌,準他隨時進入皇宮。
那滕綬為人謙恭知禮,雖蒙聖上特別的恩寵,卻也不肯有絲毫放任。他雖有心到皇宮中找東瑗,總覺得外男入宮多有不便,因此從未進入過皇宮。
今日,滕綬見蘇虞舉止與日常有異,猜測此事定與後宮紛爭有關,就有心到宮裏找東瑗,一則探問真相,二則……
滕綬也有好久沒有見過東瑗了,他也很想見她,跟她談談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