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樂猜想:事情應該是這樣的:
老寡婦神智不清,錯認失去記憶的蘇虞為兒子。而蘇虞把這老婦誤當成親生母親,從而自然而然地認定了自己的身世。
那件龍袍應是蘇虞換洗時掛在後院晾衣繩上的,誰知被途經此院的熊三兒順手牽羊偷走,這就能夠解釋龍袍的來源。
齊一泉出現的時間,跟蘇虞“遇刺”的時間大致相同,這也對景。
如此推斷,順理成章,渾然天成,沒有絲毫症結和矛盾。
施樂沉思片刻,說:“薛大人,我想到齊家莊齊一泉的家裏去看看,薛大人熟悉情況,可否與施樂同行?”
薛大人知道施樂公主在南王心中的地位,哪敢說不,慌不迭地答應,又試探著問道:“不知是否該請南王一起去家園看看?”
施樂想起來時南王一臉的不悅,哪肯自討沒趣,去摸老虎屁股?她趕忙說:“不必了。南王還要忙正事,就不要打擾他了。”
施樂等人騎馬來到齊家莊,果然見莊裏有條小河穿村而過。
施樂按照南王所說的位置,很容易就找到了南王家的庭院。
果然,由於年久失修,這座庭院顯得陳舊而荒涼。
院牆被風雨剝蝕,矮了不少,上麵生長著長長的茅草,還有不知名的花開得恣意狂野。
柴門破陋,院落裏也生著一人高的荒草,根本就無法踏足進去了。
薛大人早將“齊一泉”的左鄰右舍喚到施樂麵前,再次細細查問齊一泉此人。
一個鄉鄰說:“大人,那個齊一泉大約六七歲的時候,就被人拐走了。一去十幾年,再無消息。大約……今年二月份時,齊寡婦說,她兒子找回家來了!她一向瘋瘋傻傻的,我們也都沒當回事兒。不過,有人確實見到齊寡婦家裏多了個男人,一二十歲,也不怎麼出門。沒過幾天,那齊寡婦就病死了,她兒子——也就是齊一泉,也不見了蹤影,都不知道他跑去哪兒了……”
鄉鄰的話,證實了施樂的猜測。
一個走失十幾年的孩子,瘋傻的母親怎麼可能認出——他就是她兒子呢?
施樂沉吟片刻,說:“我想到村裏隨便走走。”
於是一行人沿著庭院門前的小路,往村落中間隨意走去。
施樂等人來到正街,這裏街道明顯寬闊,兩邊有小店鋪、醫館、茶攤等,一看就是村落的中心熱鬧之地。
施樂隨意地瀏覽著,往前走了一會兒,忽聽到耳畔傳來學童琅琅的讀書聲:“大道之行也,天下為公。選賢與能,講信修睦。故人不獨親其親,不獨子其子。使老有所終,壯有所用,幼有所長。矜寡孤獨廢疾者,皆有所養……”
施樂往旁邊一看,見是一道嶄新的圍牆,那清脆悅耳的讀書聲就是從牆內飄出來的。
“想必這裏就是村落裏的書堂了?”施樂問道。
“對,對,公主猜得不錯,這裏正是書堂。”薛大人陪笑逢迎著說。
講話間,一行人已經走到了書堂的大門那裏。
隻見黑漆漆的大門上方,高懸一塊兒匾額,上書四個大字:“青湖書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