葴凝離開了。
滿屋子一陣寂靜,眾人都沉默不語。隻聽見東瑗低低的、委屈的啜泣聲。
良久,淩瀟站起身來,他黑著臉看了一眼滕綬和東瑗,歎了口氣,拂袖離開了。
滕綬陪著東瑗散步在郊外彎曲的小徑上。
金色的陽光被密集的樹葉分割成無數碎片,斑駁的光影不時映照在二人的臉上。
路旁倒著一棵粗大的樹,滕綬脫了外袍鋪在上麵,扶東瑗坐下來歇息。
見東瑗泣涕不止,滕綬心疼地將她擁在懷裏,說:“東瑗,皇後一向疼你,你出閣的時候,皇後還把自己珍愛的首飾送給你。她現在失憶了,所以才會動手打你。你要想得開,別記恨皇後……”
“不!滕綬,她一定不是皇後!”東瑗的淚又掉落下來,她聲氣阻塞,話說不下去了。
滕綬緊張地往四下看看,低聲阻止她說:“別亂說,東瑗,讓皇後知道就麻煩了!”
“她絕不是皇後!”東瑗擦擦淚,語氣異常肯定。
“滕綬,我跟著皇後十幾年,對皇後十分熟悉。她心性善良,就算不記得以前的情分,也絕不會因為這點小事就動手打我。而且皇後深明大義,做事極有分寸,她怎麼可能在皇上打仗的節骨眼兒上,纏著皇上去溫泉沐浴呢?!現在的皇後,一定是個冒牌貨!”
東瑗此語如石破天驚,讓滕綬震撼了良久。
他回想一下,說:“這皇後的為人行事,跟以前確實是判若兩人。不過……單憑感覺,也不足以確定她就是假冒的。皇上那麼寵愛皇後,絕不會信你的一麵之詞的。以後咱們都多留心,倘若真能發現什麼有力的證據能證明皇後是假,咱們才能稟報皇上知道。”
東瑗點點頭。
……
卻說蘇虞在晏安府衙慎思堂裏正陪葴凝,忽聽人稟報說:瑋國司空國主來了。
蘇虞聽說舊時夥伴來訪,微笑著說:“快請進來!”
司空楠一見到蘇虞,就笑著往他肩上揮了一拳,說:“蘇虞,你這次玩笑開得大,把我們一圈人都蒙住了!害我們難過好久,葴凝可被你害慘了!”
蘇虞笑道:“這下你該對葴凝死心了吧!你奪不走了!對了,司空瑾呢?你什麼時候把兒子還給我們?”
司空楠的腦袋搖得跟撥浪鼓似的:“蘇虞,你也太貪心了!奪走我心愛的女人不說,現在又來奪我的兒子!葴凝和司空瑾二選一,你選一個吧!”
“什麼叫你的兒子?!”蘇虞瞥了眼司空楠,拋過來一句:“蘇靖是你的兒子,我們換過來吧!”
聽到這話,司空楠耳根有些發燙,坐不住了。
“蘇虞,這件事我得跟你講清楚,我當時不認識……青離,她騙我送她回宮,可是她在宮裏用了迷香……我可不是故意的……”
“無須解釋,我不在乎這件事。”蘇虞掀起了眼皮,往司空楠臉上瞄了下,“我隻想要回我的兒子。”
司空楠沉默了。
蘇虞眼睛的餘光往葴凝臉上掃了一下。這麼敏感的話題,他竟然沒聽到葴凝插上一言。
隻見葴凝漠不關心地擺弄著手中的絲帕,對他們的談話毫無興趣,臉上似乎還有些厭煩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