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玉兒身體哆嗦著，聲音也微微顫抖，她戰戰兢兢地說：“回皇上，玉兒並無欺瞞，玉兒的醫術隻跟徐將軍學過，並未師從過別人。玉兒所講，句句屬實。”
蘇虞疑惑了。
他仔細瞅了會兒秦玉兒的臉，問道：“你當初在潼州郡之時，尚且不懂醫術，短短時間裏，怎麼突然就精通了岐黃之道？你這番話，如何讓人信服？”
秦玉兒驚詫的視線跟蘇虞相撞，又膽怯地回避了，她說：“皇上，玉兒不記得曾經到過潼州郡。”
蘇虞漆黑的眼眸裏泛起嘲諷的冷光：“秦玉兒，少跟朕耍花招！你真不知道朕是誰嗎？朕是以前的南王！你曾經毒害過朕，你不會忘記吧？！”
“皇上，玉兒發誓，玉兒不認得南王，更未毒害過什麼人。皇上明鑒！”
蘇虞緊蹙雙眉，凝望著秦玉兒。卻見玉兒清澈的眼眸如清泉一般，一眼見底，閃著的粼粼光波純淨而無辜。
惶惑像山中濃厚的霧幛，在蘇虞的心頭緩緩升騰起來，繚繞縈回。
秦玉兒絕沒有膽量當麵詭辯撒謊。她為什麼會忘記當年的事？還有，如何解釋她精妙的醫術？！
秦玉兒施救東瑗的一幅幅畫麵，又在蘇虞麵前一幀幀閃過……
氣定神閑，諳熟如常，那嫻雅從容的行事動作，總讓蘇虞莫名地看到葴凝當年的影子。
秦玉兒心性邪惡，為人刻薄。蘇虞很清楚這點兒。
可是在救助東瑗時，秦玉兒卻表現出醫者當仁不讓的使命感，還有從容不迫、指揮若定的雍容氣度。這些，都跟他印象中的秦玉兒判若兩人。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蘇虞糊塗了，“難道是徐英林給她用了藥，讓她也變易了性情？”
“絕對不會是這樣。”蘇虞否定了自己的判斷，“因為這樣解釋不了：秦玉兒為何突然具有了起死回生的高妙醫術。這麼精湛的醫術，是尋常人窮其一生也達不到的。”
“秦玉兒會不會是葴凝？”
這個念頭剛冒出來，蘇虞就被這荒誕的設想驚嚇到了：徐英林的本事再大，用毒功夫再了得，也不可能脫胎換骨，把葴凝變成秦玉兒吧！
“朕是不是也中毒了？”蘇虞叩問自己，“為什麼覺得腦袋忒不夠用，而且裏麵混亂成了一鍋粥？！”
蘇虞甩甩腦袋，將亂七八糟的想法拋出去，抬眼又往秦玉兒那邊望了一眼。
秦玉兒柔弱地瑟縮在那兒，驚惶不安地等待著蘇虞對她的懲處。她擔憂的眼神，眉宇間淡淡的煙雲，還有周身透出來的那種人畜無害的感覺，再次讓蘇虞看到了葴凝的影子。
“過來！”蘇虞衝秦玉兒喝了一聲。
這猛然的發話，將秦玉兒嚇得打了個冷戰。她趕緊從地上起來，遲疑地走到蘇虞麵前。
“再往前。”蘇虞輕輕地吐出三個字。
秦玉兒膽怯地望一眼蘇虞，趕緊又往前挪動了兩步。現在，她就站在蘇虞觸手可及的地方。
“這裏！”蘇虞指了指自己的腿。
秦玉兒明白了蘇虞的意思，臉上迅速泛起了紅暈，她央求說：“皇上，玉兒……可殺不可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