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
蕭雪笙拉著葉白去逛一逛南郡城,說是為了讓他散散步解解悶,但葉白卻看見她左手拿著一根糖葫蘆,右手還在一個攤位前對著一根銀簪不停比劃著。
“老板,你看這簪子雖然做工還行,但質地太差了,銀色不純呀,你看這個黑點,就是典型的雜質......”
蕭雪笙滔滔不絕地和老板討價還價著,說的口渴了還美美地吃上一顆糖葫蘆,絲毫沒有一代宗師的架勢。
葉白已經看傻眼了,什麼情況,這還是自己印象中的那個孤傲絕代的蕭兄嗎?
老板也很無奈,他第一眼看到蕭雪笙時就被那絕世的姿容給震的精神恍惚,連走南闖北練就的好口才都忘記了,本來還以為來了個財主,沒想到......
“好的就兩枚銅板了,女俠您拿著趕緊走吧。”
老板看著幾乎無人的攤前無語苦笑,這位主往這一站,還有哪個女子敢來呀?畢竟誰都不希望自己當陪襯不是?
蕭雪笙對著葉白甜甜一笑,道:“呐,還不快給師姐戴上,沒眼色。”
葉白一愣,然後笑著接過銀簪給她戴上,有些不解地道:“你現在束發的金環就很漂亮呀,為什麼還要買這個?”
金環散去,如墨玉般的長發傾瀉流瀑,遮住細膩優雅的脖頸。
葉白用手輕輕撫摸著,隻覺得那種柔滑細膩像是流水般淺淺流盡自己心中,一時間竟不舍得簪住這一頭如雲長發。
蕭雪笙回眸笑道:“自然是因為它們不一樣呀。”
葉白不再說什麼,小心認真地幫她把頭發簪好。
“如何?”
蕭雪笙微微提著裙擺,盈盈一轉,靈動優雅。
葉白看得幾乎呆住了,不僅是他就連那個老板也已經看呆了,隻見那根本來看起來平平無奇的銀簪落到蕭雪笙身上立刻迸發出耀眼的光采,仿佛那不是銀質,而是月宮上清寒的桂枝,襯得主人越發清麗。
而就在這時,一道冷然的聲音響起。
“那個簪子,我要了。”
葉白一愣,嘴角有著一抹苦笑。轉過身去,果然看見秦無衣站在那裏,一身白色勁袍,長發束成馬尾,幹脆利落,腰板還是那般挺直如長槍,就像在知北崖底擋在自己身前時那般。
秦無衣身邊站著蕭雲深,兩人站的很近,甚至於葉白看到兩人的手都是拉在一起的。
“葉兄,昨日我和無衣找了你很久,可是——”
葉白擺擺手,澀然道:“蕭兄是正人君子,葉某相信你自會對她好的,也請你以後能多幫幫她,幫她......實現自己的理想。”
聽到這話,秦無衣渾身一震,一直冷若冰霜的眼眸也劇烈一蕩。
蕭雲深對著葉白深深一拜,道:“一定。”
葉白搖搖頭拉著蕭雪笙便想走開,蕭雪笙剛剛是背對著秦無衣兩人的,此時翩然轉過身來頓時讓蕭雲深霍然一震,心中先是驚歎這個女子的容貌氣度皆是超凡,然後仿佛突然想起了什麼,眼中升起濃濃的不可思議之色!
她,她竟然是......
蕭雲深的師傅三笑道人曾經前往樓蘭山脈參加十年一次的樓蘭論劍,那是武林上最為盛大的事了,天下各路高手紛紛前去,要麼是為了揚名天下要麼是為了觀仰前輩風姿。
蕭雲深的師傅三笑道人宋清溪是武當七子之首,《純陽無極功》已臻至大成,再配上一手宗師級的《神門十三劍》、《太極神劍》,在武林中聲望極高威名極盛,曾意氣風發想要一舉奪得五絕之位。
然後......
他在第一場就遇見了一位手持青色玉簫的年輕女子,那女子風華絕代,尤其是那股靈動到骨子裏的氣質讓當時無數武林豪傑為之傾倒,那個女子以簫音作劍,輕鬆破掉了宋清溪的各路劍法,一時風頭無兩,被人冠以簫皇之名!
當時蕭雲深還是一個小道士,就站在山頂觀戰,也被那女子的風華絕代給深深震撼了,而且他還知道師傅宋清溪在那一戰後被破掉的不僅是劍法,還有心。
他曾好幾次看見師傅在書房中對著一幅畫怔怔地看著,後來他偷偷潛進去看了一眼,那畫中之人赫然便是那差一點繼承東邪之位的簫皇雪笙!
......
蕭雲深的表情當即就大變,就要躬身行禮,卻隻覺得一股隱約的殺氣籠罩著他,猶如九天雷罰加身,令身為半步大宗師的他都忍不住想要戰栗。
一抬頭,蕭雪笙好像隨意掃了他一眼,那一眼似是有著一絲警告,但她望著葉白嘴角淺笑著,除了他竟沒人能感受到剛才那股恐怖的殺氣!
蕭雲深當即便明白了,對方是不想要自己說破她的身份,他可是絲毫不懷疑簫皇的性子,差一點繼承東邪之位的人,江湖上最接近五絕的女子,拍死他就跟拍死一隻蒼蠅並沒有多少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