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福驚訝的望著丈夫。
“你,你怎麼知道??”
質問的語氣中帶著強烈的不信。雖然她還不知道這王煥的老底,可是就憑四弟的為人????這,這怎麼可能!!
柔福的眼神閃了閃,瞬間迸發出淩厲。王崇陵深深看了妻子一眼,刻板的開口,“王煥是元朔二十五年的乙等進士。當時錄取的那一批進士裏人才濟濟,很多被外放做了小吏,卻隻有王煥,才能最為平庸,卻被留在了京城做了一名太常寺的檢錄。我當時並沒有注意到這個人,是因為檢錄一職說白了就是個記錄抄寫員,還是分在了主管祭祀的太常寺,等於是說被變相的打入冷宮。而我真正注意到他,是在元朔二十八年,”
王崇陵歎口氣,轉身在一邊坐了,抬頭看向妻子,“那一年,你可還記得發生過些什麼事麼?”
柔福低頭想了想,不確定道,“我記得那一年,好像是莊敬皇貴生了靈歡。其他的,再沒什麼事吧?”
“對,就是這件事,”王崇陵接口道,“皇貴妃生了帝姬,皇上異常歡喜,也就懈怠與政事。而就在那個時候,朝上有了幾處輕微的變動,有人升官,有人外調,而一直默默無名的王煥,就被從太常寺調任到了監察院做了給事中。”
柔福呆了呆。
“我注意到了這次的人事調動,所以去查了這些人的案底。當時蘭台屬輔政的軍機大臣便是皇四子,而這些人大多都是慶王下令調動的。本來,慶王作為首輔軍機,當時又節製六部,人事調動本是平常事。我查過當年調動的案底,所有人都很正常,無論升降都有充分的理由,換做是我,也會那樣做。可是,卻隻有王煥,既沒有功績,又沒有才能,卻被從檢錄一職突然調到了風馬牛不相及的監察院。”
王崇陵複雜的看向妻子,他知道妻子已經明白了她的話,否則,她不會露出如此愕然的表情。
柔福臉上閃過一絲倔強。她還是不信,“照你說來,當年被調動過的那些人都是四弟的人了?”
“不,”王崇陵緩緩搖搖頭,“今年年初,吏部考績過後,決定將王煥調往別處。可沒想到慶王府的長史專門去見了吏部尚書,言說王煥此人平庸無能,還須得在給事中的位子上曆練幾年方能成大器。如無必要,就暫時不要再挪動王煥了。”
王崇陵終於說到了關鍵的核心,“話雖說的文雅,可是那意思卻再明確不過:要是沒有慶王的命令,王煥此人再不能動。事後,王煥並無不快的神色,於公事上卻比之前更勤謹恭順,而督查禦史恐怕是看出了什麼問道,待王煥也再不比從前那般的散漫。”
王崇陵眉頭皺的更深了些,“你說的沒錯,我並沒有直接證據證明王煥就跟慶王有什麼關係,可是如果你聽說了另外一件事,你會不會跟我一樣猜想。如今六部給事中,包括王煥在內,有四人都是慶王直接下令認命,或者打過招呼要特別曆練。你說,這說明了什麼?”
柔福怔楞,不自覺道,“說明四弟派人監視了六部?”
說完,柔福像是忽然清醒,猛的一把掩住了口,遮蓋不住的驚色。
她沒想到,她是真的沒想到。
王崇陵端起桌上的水壺給公主倒杯茶塞到她手裏。彩釉嬉彩金魚的圖案是妻子最喜歡的,往常活靈活現的金魚此時落入柔福眼裏,卻紅的那樣可怖。
“怎麼,你沒有想到這一天會來臨麼?”王崇陵的口氣逐漸嚴肅。
她是公主又如何,他是駙馬又怎樣。站錯了對跟錯了人一樣要挨刀!!
“不是的,”恍惚的搖搖頭,柔福臉上浮現出一抹奇怪的神色,“我,我隻是???”
那種感覺很怪,像是突然有人要打破她平靜的世界和慣有的認知。皇位繼承千百年來都是個血腥沉重的話題,她做為皇室公主理解的更透徹。可是,可是???“佑謹還用爭麼?”終於回過神。她想到了最讓她別扭的地方,“他可是赫連佑謹啊!那東西本就是他的,他還用爭麼??”
不止她這樣想,恐怕朝上有一多半的人都是這樣的想的吧。赫連佑謹,仿佛是天生為大夏準備的帝王材料。他精於謀略,擅長廝殺,於政事雖接手慢,卻迸發出極驚人的理政天賦。別說現如今皇後已經不在了,就是皇後在,那位子也輪不到老七!!
“他為什麼這樣做?佑昕對他完全能沒有威脅,他為什麼要這樣做?”柔福回過頭來急切的看著丈夫,末了,又搖了搖頭,“不,我不信這件事請會是老四做的。我不信!”
“公主!”王崇陵忽的大喝一聲,止住了公主的驚慌,“靈心,你還不明白麼!現在最重要的不是這件事是不是慶王在背後指使,而是你我作為皇室成員,朝廷重臣,到了該做選擇的時候了!”
柔福身子猛地一顫。
“皇貴妃薨後,皇上去了慶王節製六部之權,仍舊讓他掌管兵部以及宮慎府;從前一直做閑職的和王,被提拔掌管了刑獄,大理寺和刑部盡歸於他囊中。你說的沒錯,佑昕從目前看來確實對他不構成威脅,可是蘇耀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