佑謹向皇帝討要侍妾一事不消半日便傳遍了宮闈。太後雖心有不滿,奈何皇室子嗣向來是大事,佑謹膝下寂寞也是不爭的事實,她即便是要跟皇帝辯白,這個口,怎麼張?
諸皇子中,哪個府上不是三妻四妾的?何況每每選秀賜婚,也有側妃侍妾一起賜的成例,她若是單單為了柔安向皇帝開這個口,豈不是做的太過明顯叫人抓了把柄?可是如果什麼都不做,柔安來日進府必定為人所輕賤,且她從旁看著,佑謹對這門婚事似乎也不是很上心,柔安要想取得佑謹的寵愛,看來,不比當初想的容易啊。
無奈之下,太後也隻得在貴妃身上做做文章,暗地裏派了素蓉去敲打貴妃。送走了素蓉,貴妃不由得收了笑臉,心內真真是叫苦不迭。
素蓉雖沒有明說,可是話中的意思多麼明顯,要選侍妾,可以,但是不能選那等狐媚妖嬈的,以免壞了慶王府的風氣。可是皇帝的旨意上寫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性子家世容貌都要上佳,說白了,她選去的人就是要獲得慶王的寵愛,可是要想如此,狐媚妖嬈的哪裏能少?
貴妃歎口氣,怔怔在一旁小榻上坐了,鏡春知道她心裏正煩悶,禁不住道,“娘娘,這可怎麼好?皇上和太後娘娘的意思這樣相左,這個侍妾,您還怎麼個選法?”
鏡春的話正好戳在貴妃心坎上,她眉間一皺,不由得扶額靠在炕桌上呻吟出聲,“太後和皇上,本宮哪個都惹不起。皇上要打爾朱柔安的臉,太後要護爾朱柔安???怎麼會有這種事情?”
從前皇上和太後也稱得上是母慈子孝的,可自從莊敬皇貴妃薨了,二人的關係一遠千裏,看著都叫人生畏。皇上事事都喜歡和太後對著幹,從前賢明的太後如今不知怎的,竟然在後宮事物上多有把持,若不是恪郡王妃從旁勸著,豈不是讓百姓生生看了皇家的笑話??
鏡春一怔,左右看了看,貼近貴妃,湊近她耳旁小聲說道,“娘娘,這幾日,我從外頭聽了些消息回來。這討要侍妾一事的確是慶王在皇上跟前提的,可是皇上這樣給娘娘下旨意,可是為了恪郡王妃。““恪郡王妃?“貴妃一愣,匆忙坐起身仔細看向鏡春,鏡春點點頭,接著道,”奴才聽說恪郡王妃二十那一日去定國公府下聘,定國公夫人張氏忌憚王妃是慶王妃的妹妹,根本就沒給她好臉色。不如如此,奴才還聽說那張氏膽大包天,居然當著奴才的麵打賞了王妃,王妃氣極,大約是回宮的時候叫皇上看出了破綻,特地叫張總管去問了當日隨行的奴才,隨後便有了給娘娘的這道旨意。”
“張氏打賞蘇耀月?”貴妃驚的睜大了眼睛,“她雖說是一品誥命夫人,可是在蘇耀月跟前也就是個奴才,她怎麼敢??”
“娘娘說的極是,那張氏也不過是仗著自己是太後族親的身份才敢這樣放肆罷了,說到底,還不是為了自己的女兒?奴才還聽說那張氏口口聲聲說慶王妃擋了爾朱小姐的路,來日定要慶王妃好看!您聽聽這話,也是她一個奴才該說的?恪郡王妃當時氣極了,可是又不好發作,出了定國公府回宮的路上,王妃就狠狠哭了一場。宮裏都說皇上為著張氏敢這樣作踐恪郡王妃,這才讓娘娘故意選四個侍妾去,還要先爾朱小姐一步送到慶王府上,為的就是打定國公府的臉麵。”
貴妃深吸一口氣,心間卻是一片恍然大悟。她說呢,好好的,皇上怎麼會下那樣的聖旨?況且一般這樣的聖旨,讓孫海來一趟就是了,那日居然是張英親自來,言語之間也多慎重。為的,大概就是要將這件事情在宮裏宣揚開來,好讓爾朱柔安沒臉做人。
皇上這樣做,安不知也是在警告太後?畢竟,這件事情是太後一手促成的,甚至不惜苛待和王。太後雖麵上說是為了成全柔安的心意,可是誰又知道,這裏頭到底是個什麼成算?
貴妃神色一暗,緩緩起身在地上踱了兩個來回,待考慮清楚了,方才轉過身看向鏡春,“鏡春,你先將這宮裏容貌出挑的宮女子暗暗記住了,然後選四個才德出眾但相貌一般的宮女子呈上來,讓皇上相看。“鏡春一愣,忍不住道,“娘娘???您打算,站在太後一邊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