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的本意,本來是打算待蒙古王走了,之後再給哈斯額爾敦位份,誰知這幾日蒙古王不知打哪裏聽來的消息,說恪郡王妃不喜蒙古公主,不欲給她妃位,在太後麵前說項了,要壓公主一頭。蒙古王從來好勇鬥狠,最不能容忍被人欺壓的,此時一個小小的皇子妃竟然公開和他作對,蒙古王頓時火冒三丈,覺得大跌顏麵,立誓要給這位皇子妃點顏色看看。
因此二十七這日的宮宴,酒還未過三巡,托勒突然神色一變,道,“皇帝陛下,如今我的愛女已經獻給了皇帝陛下,我蒙古事物繁多,我也不能在上京久待,為圓我這做父親的心思,也為給哈斯額爾敦的額吉一個交代,皇帝陛下可否在我走之前,迎我的愛女入宮?”
眾人表情一時有些怔楞,托勒這話說的文雅,其實就是擺明了跟皇帝要女兒的妃位。隻是他一個小小的蒙古王,哪裏來這麼大的口氣敢跟皇帝要自己女兒的妃位?
一時間,太後眉眼間淡了幾分,隻是麵上卻不顯。皇帝淡淡沉吟了,微微一笑,道,“你的心思,朕必然是知道的,隻是後宮納妃,要太後下懿旨,還要掌禮司籌備納妃事宜,朕若是倉促的娶了你的女兒,豈不是看輕了你?”
托勒早就料到皇帝會推辭,也不在乎,徑自冷冷一笑,忽的看向一身寶藍皇子妃朝服的蘇耀月,伸出手指指向她,“皇帝陛下,你說的掌禮司,可是這位殿下掌管?”
語氣輕慢,再無禮不過的。佑昕臉上一冷,麵上登時就有些變色,耀月偷偷在下頭握了握他的手,唇角微微揚起。皇帝看了看耀月,道,“你說的不錯,這是朕十一子的王妃,從來精明能幹,如今幫襯著貴妃打理宮務。”
托勒不屑的看了看耀月,笑道,“皇帝陛下,我聽聞大夏國事昌盛,人傑地靈,我蒙古一向佩服有加。托勒一直不明白,一個小小的皇子妃,緣何能替皇帝陛下掌管後宮家務事?而且,我還聽說這位皇子妃乃是一個侯爺庶出的女兒,這樣低的身份,怎配決定眾位貴人的事務?隻是今兒看了,這位皇子妃氣度雖略顯單薄,但既然皇帝陛下用了她,想必,她身上自然是有我等不知道的好處吧!”
托勒說完,徑自笑起來,殿上一幹人等頃刻間變了臉色,禁不住看向皇帝。皇帝眉眼間一道寒光如利劍般閃過,他隻是合熙的看著托勒,並不言語。耀月垂眸優雅的一笑,站起身朝著皇帝拜了拜,看向托勒,“臣妾出身卑微,叫國王陛下惱怒,是臣妾的不是,”
托勒冷冷哼了一聲,並不理會,耀月唇邊的笑容一點一點的擴大,“隻是國王陛下可知道,臣妾的家父是何許人?臣妾的家父蘇定興,乃是威武將軍並一等候,少時便隨先帝四處征戰,被先帝讚為護國良將;元朔二十年,蒙古不顧兩國締約,主動挑起邊境叛亂,家父隨當今皇上出兵平叛,一舉攻克蒙古十二座城池,直指蒙古王都。我皇英明,體恤兩國百姓,不欲生靈塗炭,因此跟蒙古王簽訂了和平條約,退還城池,才有了如今蒙古休養生息的大好局麵。這些,國王陛下都是親身體會的,想必,對家父的名諱應該知之甚深吧!”
耀月頓了頓,眼見的蒙古王臉色鐵青,大有發怒的征兆,接著道,“國王陛下說的不錯,臣妾乃是家父妾侍所生,從小隨家父軍營曆練,本是庶出粗鄙之人。承蒙皇上和太後娘娘慈愛,不嫌棄臣妾的出身,還將臣妾指婚給皇十一子做嫡妃,這滔天的恩德,臣妾就是粉身碎骨,也難以報答。今日國王陛下一席話,振聾發聵,直直說到臣妾心窩子裏,臣妾在此給國王陛下行禮,謝國王陛下提點之意。”
說著,耀月便在原地衝著蒙古王福了福身,一旁有不少宮眷捂著帕子偷笑,蒙古王一口鋼牙差點咬碎,怒極反笑道,“皇子妃這樣大的禮,本王承受不起!”
太後湊趣兒的一笑,看向耀月,“你這話,哀家倒是有些聽不明白了,你是要謝些他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