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蒙古王,五月初五就是太後六十五千秋。這是貴妃掌宮後第一個大節,貴妃一心想討太後老人家歡心,皇帝也想借此機會跟太後修複關係,因此整個後宮在貴妃的帶領下忙的快翻了天,連帶著蘇耀月的掌禮司也是忙的一塌糊塗。
這一日,耀月去壽安宮給太後回話,她去的時候,南安郡王妃正在太後跟前說話,隻是細看二人神色,都有幾分鬱鬱之色。耀月請了安起身,有幾分不解的看向素蓉,素蓉一笑,拿眼睛斜了斜南安郡王妃,耀月怔楞過後,約莫是明白了一星半點。
怕不是南安郡王妃在上京滯留的時間太久,該啟程回屬地去了吧?
大夏有令,屬地藩王無詔不得擅自入京,就是入了京,如果沒有皇帝特別許可,滯留時間也不得超過一定時間,否則視同謀反。
大夏本來藩王眾多,先帝初繼位時正巧諸王叛亂,叫先帝趁機一股腦削了個幹淨,隻留了幾個宗室黃親,而南安郡王不但是其中一個,而且還是唯一的一個異姓王。皇上肯留著他,也隻因為南安郡王一向老實安穩,多次在戰場上救駕立功,且諸王叛亂時,南安郡王拚死不得迎合,差點就死在諸王手裏,為著這個,皇帝若是下了手,反倒是叫人非議。
最主要的,還是南安郡王娶了太後嫡親的同胞妹妹,有著太後在,太後說什麼都不能叫兒子削了自己妹夫的王位。
給太後請了安,耀月又給南安郡王妃請了安,二人都懨懨的,並無心理會她。耀月裝作不解的看二人一眼,小心道,“今日這是怎麼了,兩位娘娘怎麼都不說話?”
太後淡淡吸口氣,也不開口,素蓉善解人意的一笑,道,“郡王妃不知道,南安郡王妃娘娘這幾日就要出京回上饒去了,太後娘娘舍不得,所以這幾日總也睡不好覺。”
耀月恍然大悟的點了點頭,南安郡王妃眼眸裏登時就有了淚意,“姐姐,我這一走,咱們姐妹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再相見,姐姐???要保重身體啊。”
說著,南安郡王妃便捂了帕子掉眼淚,太後心裏越發的難受,想開口留她,卻不知道怎麼說。
她知道皇帝叫諸王叛亂弄怕了,如今平白叫南安郡王留在上京,恐遭人非議。可是,就如南安郡王妃說的,她今年已經六十有五了,還有幾年可活?這一分離,再見,也許就是陰曹地府了!這可是她嫡親的,從小寵大的妹子啊。
其實她的要求也不過分,就隻想留南安郡王妃在上京過了她的千秋再走。
太後想著,南安郡王妃哭的越發讓人心酸,惹得太後都忍不住紅了眼眶。素蓉和耀月見了,趕忙上前寬慰著,隻是二人心中各有心事,總是勸不住。
耀月心裏忽的閃過一道光線。
她記得,南安郡王妃膝下隻有一子,娶了山東孔氏之女,生的一女,年方十六,還未嫁娶。
耀月唇角微微上揚了,一邊寬慰南安郡王,一邊道,“娘娘快別哭了,太後娘娘身子一向不好,如此傷心,可是要傷身的。叫我說,王妃主子不若留到太後千秋過了再走,如此一來,太後娘娘這千秋豈不是過的更有意義。”
耀月一舉說中了太後的心事,太後皺了皺眉頭,責怪的看向耀月,“虧得你還掌管掌禮司,大夏的規矩都忘了!”
耀月一愣,裝作後悔的樣子,道。“娘娘教訓的是,是臣妾失禮,”
想了想,忽的一笑,看起來頗為歡喜的樣子。太後微微看了她一眼,也不言語,耀月抿了唇走到太後身邊,道,“娘娘,臣妾知道祖宗規矩不可廢,可臣妾想孝敬娘娘,便有一計,可叫王妃主子留到太後娘娘千秋,您看可好?”
太後心裏一動,南安郡王妃也不哭了,二人眼巴巴的看著耀月,道,“什麼辦法?”
“臣妾要是記得不錯,王妃主子,您家裏的小郡主,今年可是該許人了?”
南安郡王妃愣愣的點點頭,還沒覺察出耀月話裏的含義,太後卻已經靈光一閃,看耀月的眼神都有了笑意。
“這個鬼丫頭,心思就是多!!”
太後戳了戳耀月的額頭,心裏止不住的寬泛。南安郡王妃似乎還是不解,看著二人道,“姐姐,我還是不明白!!”
“滿溪都十六了,哀家還是小的時候見過她一麵。如今趁著哀家的千秋,你叫她跟著她娘一起來上京,哀家順勢就給她指一門好親事!”
如此一來,太後便有了借口正大光明的叫南安郡王妃留在上京,還能真的給滿溪郡主指個好親事,給南安郡王妃撐腰,豈不是一舉兩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