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女子無才便是德(1 / 2)

仙鶴同春的香爐裏,絲絲青煙委婉纏繞,如結了瓜的藤蔓,在室內婉轉繞行。

香是百合香,初聞上去,甜甜的,讓人心神放鬆;慢慢的,甜味轉淡,變成清香,似一雙手,溫柔的撫去人心頭的燥火,漸漸安靜下來。皇帝深吸一口氣,一股清甜直如肺腑,舒爽甘醇。他目不轉睛的看向鳳床之上的太後,臉上浮現起一抹焦急的神色。

太後,還沒有醒過來。

心頭一急,皇帝悄然起身,離床邊幾步遠,厲色看向一邊伺候的曹袁征,壓低聲音道,“都一個時辰了,太後怎麼還沒醒?”

曹袁征皺了皺眉頭,躬身小心的回話,“回皇上話,依脈象看,太後娘娘的身子已趨向安好,隻是微臣剛才讓人點了百合香,百合最能凝神靜氣,太後娘娘聞了此香,便能安睡;太後娘娘疾風動怒,損傷鳳體,現下為唯有安心靜養,比過任何湯藥啊。”

言下之意,太後是被氣暈的,既然是氣急攻心,那就隻有良好的睡眠和安心的環境才能使得太後康複。

皇帝微微沉思了,似乎也覺得是這個理兒,不由得點點頭,表情一點一點的舒緩下來,“愛卿辛苦了。”

他這麼做,將這禍水引進大夏,鬧的後宮雞飛狗跳,人人不安,到底是對是錯?

曹袁征見皇帝如此謙恭,唬的趕忙躬身直說“微臣不敢!!”,隻是才說著,便聽著身後一絲淡淡的呻吟聲,眾人回頭一看,便發現太後慢慢睜開了眼睛。

“母後!”

皇帝一喜,幾步走回到太後床前,太後此時剛剛轉醒,麵龐之上還有幾分疲憊。她微微伸出手抓了皇帝的手,似乎是要起來的樣子,皇帝一麵說著‘還是再躺躺吧’,一麵和素蓉一道,小心的扶了太後坐起身。

眾人都退下了,內殿隻留了素蓉在不遠處伺候。皇帝憂心忡忡的看太後一眼,悔恨道,“母後,都是兒子的錯。”

他頭一回這麼質疑自己。

自從容嬪來了,慎嬪出事,蘇耀月小產,太後時時不安,後宮人人自危。

慎嬪之事已經查清楚了,是容嬪做的。可蘇耀月之事呢?

他甚至連蘇知秋都查了,一點蛛絲馬跡都沒發現,那說明什麼?說明下毒之人,還在宮裏。難不成,還是容嬪做的?

可那落仙草並不是宮中常用之物,容嬪一個外族女子,是從哪裏得到草藥??就算容嬪有機會得到了落仙草,落仙草是急藥,立時發作,最後碗裏殘留下來的那些粉末,是哪裏來的?

見皇帝自責不已,太後心疼的拍了拍他的手,寬慰道,“這與你有什麼相幹?哀家知道,都是那個女人的錯!”

想起容嬪,太後的臉色便有幾分不好,“對了,皇帝是怎麼處置這件事情的?”

皇帝咬了咬牙,一臉的怒色,“朕罰了容嬪在常寧宮閉門思過,福貴人安慰了幾句,叫人送回去了。”

“蘇耀月呢?”

太後疑心的看皇帝一眼,她不信蘇耀月捅了這麼大的簍子,皇帝會什麼都不做。

果然,聽得太後問起蘇耀月,皇帝臉上閃過一絲不耐煩,不在意道,“朕叫她去典有司呆幾天,反省反省!”

不管如何,她在宮裏公然和嬪妃動手,以下犯上,他要是不發落她,明兒一早便會有言官上折子參她!

太後一驚,皺著眉搖搖頭,“皇帝,不是哀家說你,你這麼做,可曾想到過後果?”

雖然蘇耀月先動手的確不對,可容嬪那是什麼人?自打她進宮,就跟蘇耀月水火不容,如今見了蘇耀月失憶,嘴上能放過她??

且容嬪一向心思歹毒,口蜜腹劍,她從旁聽著蘇耀月辯白容嬪說她的那些話,她都生氣,更何況是如今心性不如往昔的蘇耀月。

她現在,充其量就是個無知天真的孩子,不會看人臉色,更不懂得收斂,再加上自打醒了後闔宮上下沒有不寵著她的,容嬪那樣刻薄的說她,她能繞過容嬪去??

“佑昕如今在邊境,正是不能分心的時候。你這時候罰了蘇耀月,如果叫佑昕知道了,豈不是急火攻心??”

太後不滿的看皇帝一眼,“況且,就算是蘇耀月先動的手,哀家從旁看著,也是那容嬪先挑釁在先。蘇耀月既然已經認錯,皇帝叫人教訓幾句,閉門思過幾日也就是了;再不濟,叫她改日登門去給容嬪賠個不是,哀家諒容嬪也不敢不原諒蘇耀月。可如今你把人弄到那個地方去,那難道能是好去處??”

她真是越發的看不懂皇帝了。

說她寵幸蘇耀月吧,可一有事情,他不是責罵,就是把人發落的典有司;可說她不寵幸她吧,自打蘇耀月醒了,你隻瞧貴妃不但讓了自己的寢宮出來,凡是照顧蘇耀月的事情,貴妃都親自動手,絕不假人以手,從這當中,你便能看得出皇帝的態度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