煜嬪舉薦遊方郎中替蘇耀月診脈之事,不出半個時辰,便在宮裏宣揚開來。聽說太後已經同意了,隻是今兒天色已晚,著煜嬪明兒一早就給孟元智捎信,帶了人去恪郡王府診脈。
消息傳出來,宮裏說什麼的都有,有人說煜嬪獻媚討好皇上,有人說煜嬪想與容嬪爭長短,容嬪能賜侍妾,她為什麼不能薦郎中給佑昕買好?不過無論怎麼說,說來說去最多的,還是她那位即將入郡王府做側妃的堂姐孟氏。
佑昕二十七個月素服孝期眼看著就過了,算算時間,孟氏明年年頭就能入郡王府。按照慣例,皇上這個時候該有個旨意給孟家,再不濟,也會關於婚事有個隻字片語。有了這東西,宮慎府才好為佑昕大婚做準備,孟家也好名準言順為孟氏置辦嫁妝,而佑昕也才好向皇上上書,決定婚期。
可偏巧就碰上了蘇耀月之事,孩子沒了,身子毀了,蘇耀月至今還沒恢複記憶,皇帝和佑昕全副心神都在蘇耀月身上,根本無暇顧及孟氏入府的事情。當然,也有可能,皇上早就忘記了還有孟采薇這麼個女人等著做佑昕的側妃。
所以說煜嬪著急,不是沒有道理的。
雖然說這事是一早就定下的,也有聖旨為憑,佑昕再寵愛蘇耀月,賴是賴不掉的。可皇帝如今不發話,誰都不能張羅著給佑昕辦婚事,再拖下去,孟氏入府的時間就還要往後推.而選秀那年,孟氏就已經18了,明年翻過年去就21了,都快趕上蘇耀月的年紀。再不進府,容顏漸老,即便是入了府又有何用?如何爭得過蘇耀月的寵?便是這名頭上,也是極不好聽的!
於是便有人猜測,煜嬪此舉,一是為了變相的提醒皇上,莫要忘了孟氏入府之事;二麼,也為了給孟氏在郡王府裏先占個一畝三分地,不管治得好治不好,佑昕總要領孟采薇這個情的!!
而且她們聽說煜嬪跟貴妃提起這件事的時候,口氣極大,壓根沒把太醫院放在眼裏,口口聲聲說她們家的遊方郎中保了她們孟家一方平安,要不是替皇上憂心替佑昕憂心,她才不會獻出來給蘇耀月診脈!!
聽了這話,眾人禁不住鄙視煜嬪,這得多大的心思,才能說得出這樣的混話??你一不是皇後,二不是貴妃,三不是宮裏主事的,區區一個嬪罷了,輪得到你替人恪郡王府操心麼??人恪郡王雖然官職不大,生母早逝,地位不高,但架不住有皇上寵著,還有個寶貝似的蘇耀月在那橫著,金貴著呢。再加上佑昕和佑瑾是連襟,為了蘇耀月的事情,慶王沒少下功夫,光京裏京外的名醫找了就不下十來個,人家正兒八經的大伯姐夫不著急,用得著你可憐人家!
再說了,你孟家不過是個小小的四品京官,你也才是個嬪。論地位,你爭不過容嬪,論寵愛,你越不過慎妃去,有什麼資格說大話??
聽壽安宮的人說,貴妃回話的時候,太後一臉的淡漠,要笑不笑的。沉吟了好半響,隻說了一句,‘這事,就交給貴妃做主吧。’,便由福貴人陪著,往後頭伺候院裏的花草去了,弄的貴妃灰頭土臉的,要多尷尬有多尷尬!!
於是後宮眾人不約而同,都存了幾分看好戲的心情。煜嬪,你想觸蘇耀月的黴頭,為你姐姐爭地位,還不知道是誰給誰觸黴頭呢!!
接了煜嬪的信,第二日一大清早,孟元智的夫人孟辛氏便帶著那傳說中的遊方郎中,稱是‘張先生’的,到了恪郡王府,要給蘇耀月診脈。耀月在宮裏頭早習慣了睡懶覺,這會子還沒醒還睡著,佑昕親自安排了耀月的早膳,也才正要出門去衙門上辦公。一見孟辛氏上門,後頭還跟著個其貌不揚的男人,止不住的滿頭霧水。
隻是待聽了來人介紹了身份,又聽她滿臉堆笑的說了來意,禁不住大吃一驚,臉色登時就落了下來!
煜嬪,居然介紹遊方郎中來給蘇耀月診脈??他恪郡王府如今已經淪落到了要靠遊方郎中才能活命的地步麼!!宮裏那些個太醫難不成都是飯桶??父皇竟也答應!!
佑昕禁不住一陣磨牙,看孟辛氏的目光都帶了刀子。孟辛氏被嚇一跳,瞬間有些發蒙,“王爺???”
“孟夫人和煜嬪娘娘一番好意,本王心領了。隻是耀月如今身子不好,不見外客,孟夫人,還是請回吧!”
佑昕看著孟辛氏,笑的皮笑肉不笑的,順便,又玩味的掃了一眼那遊方郎中,見其正經危坐,神色淡然,氣質倒是也有幾分像世外高人的樣子。
聽了佑昕的話,孟辛氏一下子就惱了。這叫什麼話??就是因為蘇耀月身子不好,她才帶著大夫給她診脈來了,怎麼恪郡王說的好像她是來這裏串門子討嫌一樣的??
孟辛氏當下便有心轉身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