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在飯堂吃飯的位置好像已經固定在靠宿舍方向的角落裏了吧。
不過那個位置確實不錯,人流量少,方便聊天,就是端飯過來要走上一段長長的路。而且還要路過放置廢棄盤子的地方,那裏的擁擠程度可是堪比廣州地鐵的級別。
是誰在摸我的大腿……
我奮力地用自己的小身板為身後的兩名女生開辟著航線,目標!偉大航路!
瞄了一下後麵的方笙和易瑟,她們兩個跟在我身後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這樣可不行,人撲街了還是小事,飯灑到別人身上樂子就大了。
特別是灑到那些高大的男生身上。
我又不是那個身體能變成橡皮的熱血戴草帽男主角,打架什麼的,我可是抱著絕對會被人打倒的自信的喲……
“你們兩個能不能看下路?”
你們兩個女生給我小心點啊!到時被揍的人可是本大爺呐!
拜各路神明的保佑,最後有驚無險,我們成功突破了紅色警戒區,來到了專用飯桌前。
讓兩人心不在焉的理由,自然是那緩慢得驚人的工作進度。
本以為事情終於可以順順利利,結果最後還是事與願違。
方笙和易瑟都沒有出聲,她們默默地開始吃飯。
大家懶懶散散不願多幹的原因,簡單思考一下就可以得出。
這種沒有報酬的誌願活動,不,應該說是強製勞動才對,根本就沒有人願意拿出真正的幹勁。
每個人都想著自己做的不是最少的就好。
每個人都想著自己的那份別人會幫自己補上的。
真是討厭,明明大家一起拿出平均值左右的幹勁,事情便可以圓滿結束。
利他主義、社會惰化、從眾心理、道德因素、法不責眾心理和人際關係相互交織之下。
名為旁觀者效應的奇怪現象在各個成員之間彌散開來。
任務不能完成當然會有負罪感以及內疚感,但是人數眾多的情況下, 負罪感也好內疚感也罷,都會被人數平攤。
結局就是,大家都毫無感覺……
大家怎麼不像我一樣這麼有責任感呢?果然世界上像我這樣優秀的人已經不多了麼?
誒……好像有點自戀過頭了。
“一個和尚挑水喝,兩個和尚抬水喝,三個和尚沒水喝。一群人來幹活,效率真是低得可怕。”易瑟苦澀地笑了笑。
她放下了手中的飯勺,頹然地歎了口氣:“本來想弄一次有趣點的校運會,難得學校也同意了,結果卻難關重重……”
此刻的我自然也是沒多少食欲,我挑了挑盤子裏少得可憐的幾片蛋塊,不知怎麼去回應易瑟那苦澀的笑容。
“易瑟,不要這麼悲觀,想點辦法讓大家積極點就好啦。”方笙也放下了飯勺,去寬慰頹然的易瑟:“事情現在弄成這個樣子,我也有問題。”
方笙的聲音變得有些低沉。
方笙的過錯在於她用高壓的姿態去逼迫著原本就沒多少幹勁的人,但是,無論是最開始的投票還是上次的勞工分配,都是處在懸崖邊緣,方笙隻是力所能及地做了自己能做的事情而已。
人聲鼎沸的飯堂裏,有一個小小的角落在不斷地散布著失落的氣息。
於是,我連最後的食欲都被剝奪。
易瑟忽然抓起了方笙的右手:“沒有哦,方笙你已經很努力了……”
“是我自己太天真,想要弄一次大家都喜歡的,大家都認同,然後又有趣的運動會……”易瑟的聲音越來越小。
女生都是胸大無腦的存在麼?那麼易瑟你明明不具備無腦的條件才對啊。
易瑟所說的話忽然讓我有些煩躁,我隨手丟下了自己的飯勺。
哐啷一聲,引來了兩名女生疑惑的目光。
“所以,這就是你一直以來默不作聲的原因麼,隻是想讓大家認同,然後得出一個好的結果就好……”我終究還是沒人忍住,冷冷地開口質問。
一直以來,易瑟的態度都讓人捉摸不透,結果到頭來她說出的卻是這麼天真的話語。
“對、對不起……”她低下了頭,單馬尾耷拉在那裏,顯得毫無生氣。
此時我才注意到,我的語氣似乎有些冷過頭了。
我明明隻是一個打雜的,卻擺出這種態度,實在是有些不合適,我連忙開始想辦法挽救。
“誒?易瑟?方笙?”一陣奇特的聲音在我身邊響起,語氣有些慵懶,又有些冷淡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