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石橋微微蹙眉沉思:“你們對那人的劍法有什麼印象?”
弟子麵麵相覷,麵露慚色道:“我等武功不濟,驟然間也看不出什麼門路,隻記得那人劍法高超,隻用一招就放倒了我們數人。”
“一招?”溫石橋若有所思地重複道。他身後的趙昔不由眉頭一動。
那坐在上首的冼家人冷笑一聲:“說到底,還是鬱孤山莊的弟子學藝不精,若換做我冼家弟子,未必連一絲破綻都沒叫那些人留下。”
如今是鬱孤山莊理虧,在座的鬱孤山莊弟子見莊主不答,也都敢怒不敢言。
那冼家人神態傲慢道:“何莊主,再審問有什麼用?還是按我說的,將看管天一閣之權暫且移交給我冼家,免得再節外生枝。”
莊主沉聲道:“此事還需商量。”轉頭對溫石橋道:“勞煩溫兄走這一趟,還請回偏廳休息,我稍後就來。”
溫石橋頷首道:“無妨。”語畢,和趙昔林朝一同向外走去,莊主又在他們身後吩咐那兩名弟子道:“你們也都回去,好好養傷。”
兩個弟子應是,站起身來,右邊的弟子最早轉過身來,抬頭看到溫石橋幾人的背影,不禁陡然色變:“是他!”
堂內眾人頓時投過目光來,莊主皺眉,喚那名弟子:“你說誰?”
趙昔三人也都停下腳步,那弟子緊緊盯著趙昔,指著他道:“莊主,昨夜使單手劍那人的身形,和這位公子的一模一樣!”
“什麼?”
連上首的冼家人也站起來,眼光落在趙昔身上:“哦?不知這位是……”
溫石橋眼神一凜,開口道:“這是我的一個老朋友,昨晚我們是在一處的,這位少俠怕是認錯了吧?”
那冼家人打量著趙昔的身形麵龐,目光掃過他雙眼上的布條,謔笑道:“話雖如此,可留心幾分總是好的……依何莊主看呢?”
莊主不曾想有這出意外,和溫石橋對視一眼,冷聲道:“溫兄和我相識多年,我相信他。”
冼家人語氣尖銳道:“但既然是你的弟子親口指控,我就不得不生疑。何莊主看重朋友情誼,也別太早下定論,否則連帶著你自己也有監守自盜之嫌了。”
莊主怒道:“你什麼意思!難不成是我指使人去偷了我看管的東西,再讓我的弟子出來指控?”
那冼家人哼笑道:“人心隔肚皮,誰知道呢?”
“諸位。”趙昔緩緩開口,略一拱手道:“不說趙某一介郎中,並無偷盜的動機。再說那盜賊武功高強,而趙某大病初愈,連隻雞都殺不了,怎麼做得到打傷數人呢?”
冼家人眯眼道:“你真的不會武功?”他朝離趙昔最近的冼家弟子使了個眼色,後者會意,拔劍就向趙昔刺來!
趙昔果然如不會武功的普通人一般,躲都躲不及,然而劍刺到他身前,連衣角都沒碰著,就被震落在地上。
那弟子痛呼一聲,半跪在地上,握著流血的虎口去看趙昔身後戴著半張麵具的劍客,被他眼中的寒芒所懾。
莊主臉色一沉道:“冼二爺好大的架勢!這是在我的鬱孤山莊,不是你冼家的刑堂,豈是你冼家人說動手就動手的?”
那人笑道:“何莊主莫生氣,試人武功本就要出其不意,若他有所防備,豈不是把我們都騙過去了?”
莊主道:“那你試過了?這位趙公子是溫兄的好友,那就是我山莊的貴客,你的弟子冒犯我也就罷了,連我山莊裏的客人也要招惹,難道不該道歉嗎?”
那冼家人皺眉,僵持片刻,還是命那弟子上前道歉。
那冼家弟子走近兩步,勉強抱了抱拳,手臂還沒從方才的震蕩中緩過來,抖個不停。
溫石橋嘴角勾了勾道:“幸好你學藝不精,否則要碰著了衣角,隻怕這條胳膊不保。”
他話中諷刺意味十足,冼家弟子何等傲氣,此刻卻畏懼似的低下頭,實在是林朝那一劍把他震住了。
那上首之人麵色不虞,卻因為靈犀劍客在外的名聲,不敢和他起爭執。
趙昔溫然道:“嫌疑洗脫,莊主可放咱們回去喝杯茶了吧?”眼看著莊主點頭,便轉身和溫石橋還有林朝離開了。
三人走後,那冼家弟子站在一旁,上首之人思索了會,看了眼他手上的傷,不耐道:“一手的血,還不去洗幹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