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昔不明白事到如今,還敘述這些舊情有什麼用,他閉了閉眼,道:“宋盟主可還記得太上劍譜扉頁上的話?”
“……”
“存天理,滅人欲。太上忘情。”
“請宋盟主也忘了趙昔吧。”
趙昔走出屋子,星文月影雙雙站在院子裏,星文戴了臂甲,大白隼站在他手臂上,看著趙昔。
月影見趙昔一個人出來,便知道結果了,低聲道:“我去替小趙先生備馬車。”轉身出去了。
星文雖傻不愣登的,也明白自家少盟主和小趙先生談崩了,趙昔走到他麵前,他小聲道:“先生要帶明珠走嗎?”他養了這靈隼大半年,也難免生出感情來。
趙昔點點頭,向明珠伸出手臂,白隼亮晶晶的眼珠望著他,歪歪頭,卻不動。
趙昔等了一會兒,收回手臂,笑道:“我忘了,隼也是戀巢的。”對星文道:“好好養著它吧。”
趙昔由月影送回了原先在武林大會住的小院,溫石橋受了些輕傷,有事弟子服其勞,正由陶璋在那笨手笨腳地包紮。
院子還有陶家的下人,催促陶璋回去:“這裏剛平了叛,亂得很,大爺囑咐了,叫二爺趕緊回家去,別又生出什麼事來。”
陶璋正不耐煩,抬頭見趙昔回來,忙道:“先生!”
溫石橋聞聲也抬頭,看著趙昔道:“你去見了那姓宋的了?”
趙昔頷首道:“師兄去哪兒了?”
溫石橋哼笑一聲道:“遇見咱們那不成器的師弟了。他如今可長進了,我險些中了埋伏,幸好你托人來相助。”
趙昔訝道:“我一直困在牢中,無人可托啊。”
溫石橋道:“不是一個叫韓音的小子?”
趙昔一愣,笑道:“原來是他。”
溫石橋轉了轉手臂,嫌棄地看了一眼包紮道:“他說你差點收了他做弟子,他隻把你當師父看。我瞧這小子倒還機靈,模樣也不錯,你反正已經收了一個,何不再收一個?”
陶璋在一旁如臨大敵,趙昔笑道:“收徒也講究眼緣,豈有瞧見一個好的就收的道理?”
溫石橋把目光轉向陶璋道:“這就是你的眼緣?不敢恭維。”
陶璋漲紅了臉,趙昔對他道:“你大哥既然來催,你就先回去吧。省得陶夫人擔心。”
陶璋本就不怎麼敢忤逆他大哥,聽了這話,便點頭道:“是。先生若想見我,隻打發人來喊便是。”
趙昔應了,目送他出了院門,便在溫石橋對麵坐下道:“師父,阿雲還有孤鴻老人怎麼不見?”
溫石橋道:“那些武林正道才放出來,身上的五味散還沒解,師父和孤鴻老人去替他們醫治了,阿雲跟著去做幫手了。”
趙昔頷首,道:“如今事情平定,我有一件事想拜托師兄。”
溫石橋漫不經心道:“你說。”
趙昔道:“我想請師兄替我教導陶璋。”
溫石橋瞪眼道:“你要我替你養徒弟?”
趙昔笑道:“師兄稍安勿燥。我身中千絲蠱毒一事,師父想必已告訴你了吧?”
“……”
“我想趁著還有兩年的時間,四處去看看,或許能找著補救的法子。”
溫石橋冷臉道:“你隻要休養好,如何醫治你我和師父會想辦法。況且孤鴻老人也在,還有這次平叛的楊丞相。他是師父故交,雖是朝堂之人,卻精通醫術而且博學,等師父回來領你和他見上一麵。三位老前輩替你看脈,總能想到辦法。”
他說話不容回絕,趙昔也隻好作罷。
不過多時,隻聽院門一開,季慈心和孤鴻老人走了進來,趙昔和溫石橋起身道:“師父,孤鴻先生。”
孤鴻老人年過半百,發須皆白,雖遭遇白鯨教的監禁,但那些人投鼠忌器,也沒有多傷著他,精神倒還好,此刻打量著趙昔,白花花的眉毛一皺道:“解秋啊,我瞧你臉色比從前壞多啦。”
趙昔拱手道:“戲蒼山上未能及時趕到,倒累得老先生受白鯨教欺淩。”
孤鴻老人一擺手道:“這怎能怪你?”
季慈心請他進屋落座,孤鴻老人拉過趙昔的手來探脈,蹙眉沉吟不語。
季慈心對孤鴻老人道:“我也算走了一世江湖,這千絲蠱毒,卻隻在幾本舊書上見過。”
孤鴻老人收了手,思索了一會兒,拈須道:“我倒是曾在一本雜經上見過此例,但這破解之法,實在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