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站在同一個屋子裏麵,並沒有如想象中那麼水火不容,司芹雙手感受著陶瓷茶杯傳來的溫度,“你會好好對容恩,是嗎?”
“你為什麼以為,她和我在一起會幸福?”
司芹想了想,緩緩道,“直覺吧,你今天會到這兒來,肯定也是為了容恩,其實,就算你不找我,我也會找你的。當然,我們做不了朋友,甚至曾經都有過將對方置於死地的想法,見過這次後,就不要再見麵了,告訴容恩,我落到今天這樣的地步,和你沒有關係……”
“償還和討要,是兩種不同的方式,我這邊,我會放手,這件事因我而起,如今弄成這樣,我想就此結束。為了恩恩,我也不可能再做傷害你的事,但是夏家那邊,他們所有的行動,我不會插手,那是你們之間的事,我無法幫你,你明白嗎?”南夜爵說的很現實,她挽起嘴角點點頭,他能為容恩做到這種地步,實屬不易。
南夜爵沒有多留,司芹說的對,他們不是朋友,若不是中間有個容恩,他們早已經開始互相廝殺。
南夜爵開門出去的時候,怔了下,擦著男人的肩膀走出去。
司芹遲遲沒有聽到關門的聲音,她轉過身來,就見夏子皓站在門口。
握在手心裏的茶杯咚地掉落到地上,溫熱的茶水濺到司芹的腳背上,她下意識退了下,雖然這樣的場麵遲早會麵對,可若不是南夜爵這麼出去,司芹是不會放他進來的。她手足無措地站在陽台上,夏子皓關上門,棕褐色立領風衣下,堅毅的下巴透出幾許冷漠,深青色的胡子也冒了出來。
兩人對望一眼,司芹越過那些碎渣滓走進客廳。
夏子皓眼見她要走入臥室,他伸手扣住她的手腕,他用了很大的勁,幾乎將她腕部折斷,司芹雖然痛,卻也咬著牙沒有喊出來。
“為什麼?”他問。
司芹能對著所有人說,我不後悔,卻獨獨麵對不了夏子皓。
男人扳著她的雙肩,將她拉過來,迫著她正對自己,“為什麼,我們本來可以好好的,你為什麼要這麼做?陳芹!”
他搖晃著她的肩膀,她隻覺眼睛裏麵的世界支離破碎,越漸模糊起來,“我不叫陳芹,我的名字,是司芹。”
男人對這個名字並不熟悉,“你為什麼要騙我?”
她纖細的身體在他掌心中顯得越發孱弱,卷發遮住了男人的手,司芹靠他很近,能看見那雙血紅色的眸子,“皓,你想知道為什麼嗎?”
“告訴我。”男人的聲音充滿痛苦,嘶啞無比。
“好。”司芹麵無表情地對上他的眼睛,“你不會忘記,你妹妹不久前撞死的那位老太太吧?”
夏子皓劍眸深邃,搖了搖頭,“你……”
“對,那是我奶奶。”眼淚太過沉重,最終還是流了出來,滑落到嘴角,鹹澀的令人作嘔,“她是我唯一的親人,卻死在你親妹妹的車輪下,還有,我之所以那樣對她,是因為我也有過同樣的遭遇,夏子皓,我被人輪。奸過,你知道嗎?”
男人的短發幾乎犀利地豎起來,他十指用力,臉上的神色完全展現出難以置信,“不可能,是誰,是誰?!”
“你回去問問夏飛雨便知道了。”司芹知道自己殘忍,此時的她,手中好比握著一把雙刃刀,刺向夏子皓的同時,也狠狠剜傷了自己,“我和你在一起,也是為了報複,你受賄的事,也是我安排的,現在,你總算都明白了吧?”
夏子皓手臂一甩,司芹摔倒在沙發上,頭昏目眩的感覺襲來,他隻覺整個胸口像是要炸開一樣,欺騙、背叛,他那麼深愛的女人,他為她不惜和家裏人翻臉,他想給她個家,他如此珍惜,可換來的卻是什麼?
千刀萬剮,也不過才這麼痛。夏子皓站在客廳中,想起妹妹那張被毀的臉,想起她半夜時被噩夢驚醒的樣子,他隻覺越來越愧疚,仿佛,自己就是那個間接毀了她的凶手。
“是我瞎了眼睛,我以為你是真心的,全家人都在反對,我卻像瘋子一樣堅持,飛雨當時就提醒過我,說你和南夜爵關係匪淺,她還看過你們上。床的照片,可是我喝住了她。因為,那些事都是在我認識你之前,我可以不在乎,我原以為,我可以給你全新的生活,全新的開始……”夏子皓說到最後,居然像個孩子一樣蹲在地上哭了起來,他雙手用力揪扯著自己的頭發,握起來的拳頭狠狠砸在腦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