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是要送人嗎?”
南夜爵已經在朝這邊走來,容恩忙將尾戒放回去,“我下次再來買。”
她轉身迎上去,男人視線瞥了眼櫃台,“是不是看中什麼了?”
“沒有,我就是隨便看看。”
南夜爵拉起她的手向門口走出,並沒有理睬身後的容愛,女子跺了跺腳,臉色十分不甘,望著二人走出去的背影,她從包中掏出電話,撥了串號碼。
兩人在商場買了很多東西,大體都是些衣服,吃的,用的,南夜爵花錢也是習慣了的,像流水,有用的沒用的,看上就丟在購物車裏麵。容恩跟在後麵,見有些實在用不著,便都撿起來放回原處。
回到車上,容恩扣上安全帶,“我想去看看司芹和奶奶。”
方才還透著新年欣悅的味道,仿佛一下子就被刻畫上無以名狀的悲哀,南夜爵什麼話都沒有說,但已經將車子調了頭。
到了墓區,已經接近正午,陽光正好,灑下來的時候全部鋪設在蒼勁有力的鬆柏正上方,南夜爵將車規規矩矩停放在停車場,他剛要打開車門,就聽容恩說道,“你在這等我吧,我自己下去。”
男人伸出去的動作頓住,他知道,司芹的死,容恩始終對他有所芥蒂,“好。”
她目送容恩走入墓區,她買了兩束百合,在傳達室登記後,便走向了司芹的墓地。
容恩沒想到,會在這個地方遇上夏子皓,男人穿著全黑的西裝,高大挺拔的身影正單膝跪在司芹墓前,那兒擺放著鮮豔欲滴的花束以及司芹生前喜歡吃的東西。馬上就要過年了,這個男人,不應該陪著自己的嬌妻如沐春風麼?怎麼會如此狼狽地跪在這,筆直的褲管沾到不少灰塵,容恩也要將近一年沒有見到他了,隻是偶爾會在電視上看見,夏子皓和江家小姐結婚了,婚後,總是以恩愛的形象出現在眾人麵前,相敬如賓。
容恩將手裏的花放到司芹墓前,男人這才注意到有人過來。
他抬起頭,容恩看見他雙眼通紅,相比她第一次見他時,男人真的憔悴了,容恩別開視線,望向墓碑上依舊飛揚的那張照片,她依稀還能記得,那時候的夏子皓給司芹剝蝦時的情形,一個,眼神寵溺,另一個,姿容幸福。
男人也沒有想到會在這個時候遇見容恩。
他幹笑了下,“能來陪她說說話的,也隻有我們兩個了。”
“你現在已經有了自己的生活,將司芹忘了,不是更好麼?”
容恩看得出來,這個男人是真的愛司芹,他抬起右手,修長的手指撫著墓碑上的照片,“怎麼可能忘得了呢?我這輩子都不可能忘記她,司芹走了,卻留下我痛苦地承受這份我怎麼都忘不了的愛,你說,她是不是太自私了。”
“是的。”死的人往往都是一走了之,卻不知道活著的,比死去的更痛苦,“我以前也想過,司芹為什麼非要選擇這條死路,可後來我知道了,夏子皓,我是旁觀者,當我看到你摟著嬌妻出現在大庭廣眾之下的時候,我尚且替司芹感到悲哀,但若這一幕換做她是旁觀者呢?與其這樣守著一份永遠不能開花結果的愛情,有時候,解脫真的是唯一的選擇。”
“可她應該明白,我愛的是她……”
“相愛不能相守,不是更大的悲哀麼?”
這些,其實夏子皓都懂,他隻是永遠接受不了,他的人生已經枯萎了,活的猶如行屍走肉,外人眼裏的光環照耀,隻有他自己懂,那種寂寞如斯,每每午夜醒來,望著身邊的那張臉,他的心有多麼荒蕪。
容恩在石階上坐下來,想起那個在舞台上華麗轉身的背影,心就一陣陣緊抽地疼。
“容恩,你是司芹最好的朋友,是她唯一不會傷害的人……”男人將腦袋靠在墓碑上,“她常常出現在我夢裏,問我,為什麼不讓你幸福,為什麼要讓她走的不安心……”
容恩望向遠處的視線收回來。
夏子皓嘴角很無力地勾起來,那種笑,感覺就像是從未盛開過,就要麵臨的凋謝,荒涼無比,“我先前覺得,我和司芹得不到的幸福,南夜爵也不配,可是,容恩,你說得對,真正毀了司芹的是我。所以我這輩子都不會有幸福,她希望你能幸福,一直以來自私的都是我。”
“你想說什麼?”
“司芹走的時候,南夜爵並沒有說,隻有她跳下去一切才能結束,他說,他可以給司芹一個新的身份,讓她離開這裏……”夏子皓像是心頭壓著塊很大的石頭,如今,正在試著一點點將它搬開,“我相信司芹那時候是心動的,但是我允諾不了她什麼,所以她最終還是跳了下來,我自私的將這種罪責推到你們身上,想讓自己好過一點,但是,沒用,該是我承擔的,還是逃不掉。司芹走的時候對南夜爵說,要給你幸福,記得那時候我說過,她的死和你也有很大的關係,其實都不是,是我讓她走的時候不安了,是我玷汙了司芹給我的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