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掃把星(1 / 3)

他就不明白,她到底是怎麼了?為什麼事情一件又一件地專門找她,她都已經這樣可憐了,為什麼上天還是不放過她似的?

她甚至都沒聽見杜明凱的腳步,直到他站在她麵前,他的雙腿擋住了她看向監護室的視線,她才抬起頭看到了他的臉。

這是一張總能帶給她安慰的臉,可此時,她卻覺得罪惡。

也不知道怎麼了,她覺得會有今天,就是上天對她的懲罰。

要不是她外遇,或許丈夫就不會出事了。所謂“妻賢夫禍少!”她就是不賢,他才有禍的吧。

她怔怔地看著他,也不說話,眼神錯綜複雜。

他真想把她抱在懷裏安慰一下,可他知道,不是時候。

盡管她內心渴望支撐,卻不會在丈夫生病時,讓他抱,所以他隻得在她旁邊坐下來。

“曉初姐,怎麼了?怎麼一辦完喪事就出了這事呢?”他很平常地問,控製自己激動的情緒。

他看她這個樣子,實在實在是太難受了,卻也隻能忍著。

“你知道嗎?他是為了我才被車撞的,要不然,躺在裏麵的,是我……是我……是我……”

從出事到現在,她克製著,張羅著。

一見到他,她就想哭了,想訴說,否則感覺自己要崩潰了。

是不是已經完全把他當自己人了?就連弟弟妹來,她也沒興起訴說的想法。

她雙手捧住自己的頭,一頭秀發自然的滑下來,遮住了她的臉。

他能感覺到她的壓抑,肩膀一聳一聳的,想要放聲哭,又顧慮著是在醫院。

她是個總是克製自己的人,他了解,所以他不會勸她不要哭,而是讓她哭,讓她發泄。

她像個受傷的母獸,嗚嗚地低鳴著,眼淚滾滾而下。

他隻是從口袋中拿出紙巾,默默遞給她,同時抑製著抱她的衝動。

任她哭了一會兒,快要停息了,他又問了一遍。

“怎麼回事?”

“為了躲一個電動車,我們往馬路中間讓了讓,誰知後麵有輛轎車就衝著我衝過來了。他為了救我,一下子把我撲倒,他結結實實地撞上去。流了好多血啊,你知道我有多害怕嗎?我以為他活不成了,都怪我。都怪我,要是我不做那樣的事,我的丈夫不會這樣。”她訴說著,又哭起來。

杜明凱皺緊了眉,他知道,她所說的那樣的事,就是和他有瓜葛的事。

她怎麼能把過錯都攬在她自己頭上去呢?真是個傻女人!

“別說了,不怪你!”

“怎麼不怪我呢?要不是我和他提離婚,就不會害的我公公過世。我公公不過世,我們也不會這麼迷糊,一切都不會發生。”她抬起淚眼,看著他。

她可能需要有個人在精神上幫她釋放一下壓力吧,否則真的會自責瘋了。

“曉初姐,你聽我說,行嗎?”他都想要罵她一頓了,她怎麼就執拗,這都是哪裏跟哪裏的事,全都要歸罪到自己頭上去?

她不說話了,默默聽著。

“首先,你提離婚,那是因為他背叛了你,本來就該提。第二,你公公過世,他是肺癌晚期,即使沒有意外,他一樣會過世。第三,出了這次車禍,他救了你自己受傷。你不必自責,他是男人,保護你也是天經地義的事。這些,你都別往自己頭上攬。於事無補,如果他真愛你,也不希望你活的這麼累。”

他就不明白了,平時很明事理的一個人,這是怎麼就傻了呢?

何曉初被肖勝春出這事弄的,心力交瘁,他條理清晰的話,讓她心裏總算覺得安慰了不少。

“他現在情況怎樣,醫生怎麼說?”

他問,她把醫生的話重複了一遍。

“醫生不是說,隻能等待嗎?你留在這裏也沒用啊,還是回家休息吧。”

何曉初搖了搖頭,她不能讓肖勝春一個人孤單單地呆在重症監護室裏。

即使她看不到他,他也看不到她,她卻不能把他拋下。

他知道勸不動她,他也不能陪她,可把她放在這裏,他又有些不放心。

“你怎麼來了?你不該來的,早點回去吧,婚假還沒滿吧?多陪陪妻子才是正事。”她喝了一口水後,又說。

“你肯定還沒吃飯吧,我先去給你買些飯來,你吃完我才走。”杜明凱站起身,出去。

她也沒攔著,幾乎沒有力氣去爭了。他要買便買吧,她也知道自己得堅強,得吃東西。

杜明凱很快打了一些飯菜過來,菜是她曾和他在短信交流時說過的,喜歡吃的。

她忍著惡心感,勉強吃了一些,一吃完就又趕他走。

天完全黑了,杜明凱確實沒有理由一直呆在她這裏,隻有再囑咐幾句才走。

杜明凱回了家以後,還是開車和陳瑤一起回了她媽家。

兩人陪著二老閑聊了一會兒,還是他們推說要回自己房,順便打發他們小兩口回房早睡。

新婚燕爾,他們卻多少有些擔憂,總覺得兩人結婚前後似乎都沒有多大變化。很配合,卻又有點客氣似的。

杜明凱自己已經覺得很盡力了,奈何本能就是不願意接近陳瑤。所以兩人之間肢體動作比較少,不像熱乎著的男女那樣總是不自覺地相互靠近。

偶爾陳瑤想在父母麵前表現一下親近,湊近他,他還會不自覺地挪動開。

人和人之間其實是有心理距離的,當心理距離遠的時候,就會有一種本能的防備。

仿佛是動物之間的勢力範圍,他不愛她,她就近不了他的範圍之內。以前是朋友時,還比這要好些,現在,他總是會防備的。

兩人回了房,陳瑤就拉下了臉,杜明凱知道她在生什麼氣。

他沒有心思哄她,一直還掛著何曉初呢。陳瑤悶悶的,見他也不交代一下和何曉初都幹了什麼,終究忍不住問了。

“她怎麼樣?肖勝春傷的重嗎?”

杜明凱根本不想和她討論這件事,她非要問,他也就應付兩句。

“昏迷了,不知道什麼時候醒。”

“哦!”

她想問,你現在這麼心不在焉的,還是在擔心她?

經過上次他們關於吊墜問題討論,她碰了一鼻子灰以後,她已經學會不直接問了。問了,他不高興。

他一不高興,她自己也跟著難受,索性裝作什麼也不知道吧。

“早點睡吧!”她說著,就去了床上躺下來。

杜明凱如何睡得著,便坐在電腦前,隨便查資料。他腦海中滿是何曉初一個人孤單單坐在醫院走廊裏的影子,揮之不去。

現在雖是春天了,入夜也冷啊,她在那裏肯定受不了吧?

她那麼單薄,總像弱不禁風似的。杜明凱越想越放心不下,心裏就想著怎麼才能找個借口出去。

“瑤瑤,你自己睡吧,我忽然想起上班時要交一份資料。我回租住的房子那裏去寫,怕寫的晚就在那邊睡。”

陳瑤開始就發現了他的坐立不安,心裏猜測著是和何曉初有關。

這回他開口撒謊,她更能確信了。

“在這兒寫不是一樣嗎?還去那裏幹什麼?再說這麼晚了,明天再寫也不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