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曉初明明就不希望他離開,但是她就是要掩飾自己,言不由衷。
她好像在說,隨便他走,還是留下,都無所謂。而他希望他的存在是她的精神支柱,能給她撐起一片天。
他不想做對她來說無關緊要的人,既然她有雲海哥,他還留下來做什麼呢。
“行,那我走了!”你最好別想我,最好別無助,但願你的雲海哥能解決你所有的問題!他心裏說著這些狠話,就頭也不回地出了門診大廳的門。
他走了,他真的走了,何曉初的心一下子空了。
真想叫住他,讓他別走,卻沒有立場來留他。她怔怔地看著他消失的背影,不知何時,覺得臉上有些濕,伸手一摸,全是淚。
她擦了擦淚,跟自己說道,勝春等著你照顧呢。
你又不是從此以後見不到他了,他走是應該的啊,他又不是你應該一起過一輩子的人。
對了,雲海哥還沒有吃飯呢,還是先去給他買飯吧。
她從恍惚的狀態中醒轉過來,匆匆出了醫院的大門,沿著馬路沒走多遠,就看見了一家餐廳。
何曉初依稀記得聶雲海的口味,隻是不知這些年來他改變了沒有,就按照他原來的喜好給他買了一份吃的。
她想忘記杜明凱離開時那略帶不滿的表情,卻一直忘不了。還有他也沒吃東西,這讓她也很牽掛。
不想讓聶雲海久等,她一拿到吃的就回了醫院,那時候天已經黑了,聶雲海還幫著她守著肖勝春呢。
“雲海哥,怎麼交了費也不告訴我啊?我這裏有錢,等一下就取給你!”她說。
“以後再說吧,先不說這個。這是什麼呀?”聶雲海知道何曉初手頭一定緊張,肖勝春現在這樣,估計開始看病也有一些開支吧。他說以後再說,就是不想讓何曉初急著還他錢。但是他要說不要,她肯定又會不肯的,便這樣模棱兩可地應付她。
“我給你打包了一份飯菜,不知道你喜歡不喜歡吃。我記得你說過你家鄉是湖南的,喜歡吃辣椒,特意囑咐服務員多放辣的呢。”
“好,我也好久沒吃辣的了,嘴裏淡的很,我就不客氣了。你也來一起吃!那個,杜明凱到哪兒去了?”兩人到醫院的走廊上坐下來。他拿了一盒飯遞給何曉初,自己拿了一盒在手上。
他這才發現,出去的時候是兩個人,回來時怎麼變成一個了呢。
“他回去了,肖勝蓮懷孕了,也需要照顧,需要他。”她解釋說。
“你還別說,你這個妹夫真不錯。我看很少有做妹夫的這樣照顧自己大舅哥的吧?你看看一路上,他幫了你多少啊。”他一邊吃著飯一邊含糊不清地說。
“是啊,真不錯。”何曉初應和著,心卻又飄到杜明凱那兒去了。
他會不會覺得是我趕他走的呢?人家這麼一腔熱情的來了,明明希望我留他,我卻不留,他一定很傷心吧?
“發什麼愣呢?還在擔心肖勝春的病情?別擔心,明天專家一來,很快就有診斷結果的。我相信,他會好起來的,不會讓我這麼好的妹子一直守著這樣的人過日子。”
“雲海哥,真的謝謝你!”何曉初回了神,跟他說道。
“多吃點啊!晚上我已經在附近給你安排了住的地方,離這兒走路幾分鍾就能到。肖勝春這裏,你不用擔心,有護士照應著呢。”聶雲海說。
“不用了,雲海哥,我哪兒也不去,就在他這裏陪床。”
“那怎麼行呢?這裏又沒有睡覺的地方,熬一個晚上,你哪兒受得了?”聶雲海很嚴肅地說。
“我一直是這樣的,上次他看病我也這樣陪著,習慣了。就算我住賓館裏了,也會擔心他一個晚上睡不著的。”
聶雲海知道何曉初自小執拗,她的態度雖然看起來很柔和,卻很堅定,一般人也改變不了。
“你這個丫頭啊,真拿你沒辦法。”聶雲海搖了搖頭。
何曉初想起小時候他總這樣說她,便不由自主地對他吐了吐舌頭,像回到了童年一般。
這一幕“親熱”,一點不漏全落進了杜明凱的眼裏。
他是走了,都到了火車站,想一想,又怕她回程時沒人幫她扶肖勝春。他終是放心不下她,又回來了。
還以為她會因為自己走了,難過傷感呢,誰想到一到走廊就見到人家兩個人有說有笑呢。
她竟然還對他吐舌頭,便是跟他,她也沒有這麼調皮過啊!
他真為自己感到悲哀,幹什麼放不下她?這不是給自己找麻煩嗎?杜明凱,你想著人家,人家想不想你?你這可真是夠賤的!
他很落寞地轉身,不想去破壞他們,不想去麵對,何曉初聽到了他的腳步聲。
“杜明凱!你……沒走?”何曉初難掩心中的驚喜,把飯盒往座椅上一放,就站起身向他跑過去。
真是奇怪,他既然回來了,為什麼還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