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紀恒一愣,不大理解她這一舉動。
謝淩雲聲音極低:“紀恒,我突然覺得我好像離不開你啊……”
沒人的時候,她越來越習慣於這些直白的告白,而紀恒每每聽了都是一陣心潮澎湃。
紀恒輕輕“嗯”了一聲,嘴角微微翹起,好一會兒才道:“我也是。”
他手上漸漸用力,輕輕低了頭,準備去尋她的唇,卻聽宮人道:“皇上,娘娘,小殿下醒了,正哭呢……”
“啊?”謝淩雲一驚,下意識推開紀恒,站起身來,“怎麼哭了?”
她的孩子脾氣很好,同她小時候特別相像,極是乖巧,很少哭的。
這時奶娘抱了天天過來,謝淩雲忙接在懷中,見孩子哭聲已止,但麵上仍帶著淚珠,不免心疼。
她輕輕拍孩子,柔聲哄著。
奶娘在一旁,臉上堆著笑:“小殿下方才是餓了,吃了奶,就好多了。這不,娘娘一抱啊,就更乖巧了。”
謝淩雲隻笑了一笑,並沒有接話。
紀恒接了一句:“確實。”——他聽說他小時候很鬧人,可沒兒子這般懂事。
待天天睡著,已經是一刻鍾以後了。奶娘輕手輕腳抱了小皇子去休息。
紀恒這才又說道:“不早了,咱們也該歇了。”
謝淩雲嗯了一聲,自去洗漱收拾。
時光流轉的極快,這一年春,禮部尚書再一次誠懇建議皇帝選秀以充實後宮。
這一回,尚書大人不提朝堂,隻稱該選有賢德的女子輔在君王之側,這也是祖宗留下的規矩。
紀恒對此頗為厭煩,又不好發作。於是,他隻回道,選秀勞民傷財,不如將這銀錢省下來,充實國庫。
比起後宮,他更希望國庫可以充實一些。
後來大家也都發現了,這位皇帝陛下,似乎很排斥選秀,儼然一副對女色不感興趣的樣子。若非後宮裏早早儲著一位皇後,大夥兒都要懷疑,皇帝是不是不近女色了。
咦,說起來這位皇後娘娘,大夥兒不免又有新的想法。這皇後娘娘可是上得戰場,力能扛鼎之人。莫非是皇帝懼內?
嘿,一國之君也懼內,不免讓人笑話。
皇帝懼內,這可要不得。前朝就有皇帝懼內,不敢隨便寵幸其他女人。而且因為那個皇後偏愛某一位皇子,還影響了儲君的廢立,幾乎動搖了國本。
民間百姓懼內,不過當個笑話,大夥兒笑一笑就過去了。但是皇帝懼內,可就不得了了啊。
後宮幹政、外戚專權,可都是能動搖國本,殃及江山社稷的大事啊。
一時之間,還真有臣子上折子,言之鑿鑿,帝王之愛,在博而不在專。皇後是一國之母,可敬而不可寵……前朝舊事萬萬不可在本朝上演啊!
紀恒看著奏折,內心一陣無力。這都什麼跟什麼,他隻是不想納妃,怎麼就跟他要毀掉江山社稷一般?
阿芸雖然是三品昭勇將軍,可阿芸又對朝政不感興趣。他也沒有提拔、重用謝家,後宮幹政、外戚專權,動搖國本,威脅社稷……
這些人還真敢想!
紀恒微怒,留中不發。他固然知道帝王無家事,但是整日裏隻知道盯著他後宮那點事兒的朝臣們,隻能說太閑了。
在朝堂上暗暗敲打一番,尋一些事情給他們做,他們還真閑了一段時日。
紀恒暫時鬆了口氣,得想個好法子,最好一勞永逸才是。
謝淩雲知道這些,已經是月餘以後了。她也不避嫌疑,直接向紀恒求證:“紀恒,真的有不少人勸你選秀嗎?”
“唔,也不算很多。”見周圍並無外人,紀恒也隨意一些,他伸手,輕輕捏了捏她的臉頰,嫩嫩的,滑滑的,他愛不釋手,“有那麼幾個。也是奇怪,他們家裏又沒有適齡的姑娘,這般熱衷於此事做什麼?”
謝淩雲“哦”一聲,隨口道:“可能閑著沒事唄。”
比起那些大臣,她更在乎的是紀恒的態度。她知道紀恒重諾,也知道紀恒在乎她。紀恒的所作所為,讓她心裏甜甜的。
紀恒鬆開了捏著她臉的手,頗為讚同地道:“是,的確是太閑了,他們。”
謝淩雲笑了一笑,輕輕踮起腳尖,在紀恒唇上印下一吻:“我們跟他們不一樣,我們不閑。”
“嗯?”紀恒挑眉,“你是在暗示我麼?”
謝淩雲紅了臉,擺手:“沒有,沒有……你在胡思亂想什麼?”
然而,紀恒卻扼住了她的手腕,聲音低沉曖昧:“阿芸,好阿芸,我把那些都攔下來,你就沒什麼要跟我說的?”
謝淩雲左顧右盼,就是不看他:“有啊,有啊,紀恒言而有信,一言九鼎,是大大的好人。”
紀恒又好奇又好笑,口中卻一本正經道:“今晚咱們繼續練習點穴吧”
謝淩雲臉頰發燙,朝霞噴薄而出。她自是知道紀恒什麼意思,她不開口,也沒任何動作。
“嗯?”紀恒輕輕推了推她,“阿芸?”
謝淩雲斜了他一眼,然而她麵如朝霞,端麗明媚,無一絲威脅之態,反倒更添嫵媚,自然也起不到任何威懾作用。
不過,她終究是點了點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