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曾經幾何, 她那般貪戀他偶爾的溫情, 現下卻總要思量他是不是又在算計些什麼, 坊間皆言陳昭登上帝位靠她, 但趙真可不敢居功, 陳昭向來是個不外露的人, 他也是個有勇有謀之士, 並不比他幾個兄弟差,而且就拿耐心來說,他的兄弟絕對比不過他, 就比如他現在就很有耐心的給她下套。
不知什麼時候被他包裹在掌心中的腳踝已經灼熱起來,趙真縮了自己的腳,支起身子道:“其實我不喜歡紅袖添香的類型。”
紅袖添香?他曾隨她從軍之時, 她軍中的將士就這般稱他, 他那個時候無權無勢,又被父皇所厭棄, 可不就靠著紅袖添香在趙真身邊苟活, 但他並不覺得委屈, 因為事實就是如此, 也因著在她身邊, 他才風光了幾日, 享了幾日她的溫情。
他一直記得,那時軍中有兩人正說他的壞話,恰巧被趙真聽到了, 她因此雷霆震怒, 不僅處決了那兩人,還召集三軍訓話,就為了他。
她站在高台之上,高聲怒喝:“安平王乃聖上親封,本該在封地安穩度日,卻隨我跋山涉水遠征至此,一個本該養尊處優的王爺現在卻要凡事皆親力親為!你們以為這樣是為什麼?當真是因為他在這裏無依無靠便受人冷待嗎?他背後乃是當今聖上,他隨我出征是帶著聖上對我與諸將士的厚望,本應受到優待,可他卻不願因為自己的身份而異於旁人,自甘平凡,為的就是與我、與眾將士一般同甘共苦、同舟共濟!他堂堂王爺放下身份做到如斯地步,換來的卻是某些人的汙言穢語,實在是令我寒心,令當今聖上寒心!我是你們的將軍,但我首先是安平王的王妃!王爺與我夫妻同心,你們侮辱他便是侮辱我!若是讓我再聽到諸如此類的汙言穢語,格殺勿論!”
他生來便受盡苛待,其實早就不在乎旁人的閑言碎語了,而現在他看著她身披厚甲的背影,心中是澎湃無比的。他遠不如她說的那般高大,可她卻願意維護他,為了他訓斥三軍,將他視作心頭寶,他那時就覺得此生能得一人如此,便已是滿足了。即便,那隻是因為她年紀還小,不過是一時的貪戀,但隻是那一瞬的真心,也值得他銘記一生。
趙真畢竟與他不同,她一出生便受人擁戴,被養成了男子的性子,對待感情之事難免浪蕩一些,今日能衝冠一怒為紅顏,轉日也能拋之腦後,他當時也沒苛求她能始終如一,她心裏有他便是。可他的身份畢竟不能如她一般率性而為,總要瞻前顧後一些,便讓她越加不喜。後來他也擁有了權勢,身居高位,難免變得貪婪,總想得到的更多,就對她的約束多了一些,卻與她越行越遠……
陳昭取了帕子擦了擦手,漫不經心問道:“那你喜歡什麼樣的?”
趙真歪歪頭,裝模作樣的思琢片刻,道:“反正不是你這樣的。”
這不無理取鬧嗎?陳昭隔著夜幕抬眸看著她:“那你說說我是什麼樣的?”
趙真皺皺眉頭,這不胡攪蠻纏嗎?她身上還有什麼利可圖,他就不能安安穩穩過他的日子去,不要來煩她嗎?
屋中一片靜逸,趙真知道他在看著她,她眼珠轉了一下,道:“你是送上門的,我喜歡性子烈的,不好得手的,你懂吧?”所以趕緊去裝他的貞潔烈男吧!以前他不裝的挺好嗎?現在強撩她,又撩的高不成低不就的,讓人難受!
陳昭替她把被角掖好:“真不巧,就這我做不到,我就喜歡送上門來。”說罷自顧自褪了鞋子,躺在她床邊一角,看樣子是要和她過夜了。
趙真瞪著他,對他現在的厚臉皮也是服氣了,她就不信他這貞潔烈男現在這麼豁的出去,她湊上去衝他呲牙:“你當我不會碰你是不是?”
陳昭沒出聲,就是伸手扯了扯她的被子蓋住自己,仿佛在說:有本事你來啊。
瞧我這暴脾氣!他這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了!
趙真也不和他廢話了,撩了被子張牙舞爪撲過去,陳昭忙把她攔住:“等等。”
趙真揚眉:怎麼樣?怕了吧?
陳昭平躺好,把一隻胳膊舉過頭頂放著:“我這隻胳膊受傷了,你小心點。”然後就好整以暇的等著她上手了。
趙真:……
這是風水輪流轉嗎?趙真怎麼都覺得他現在的無恥行徑特別像當年的她。趙真被他弄得有點憋悶,特別想就地辦了他,讓他領略下她不減當年的雌威,可是辦了他後患無窮,所以她隻能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