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淩心渾身發麻,發不出聲,連手指也動不了,但腦筋卻很清醒。

在被“鹹豬手”摸到的時候,她下意識的一巴掌往唐煥身上打去,就是剛剛罵完他的時候,腰眼要是被什麼蟄了一下,隨即就像打了麻藥……

“老大,得手了。”通訊器裏,清晰的傳來男人有絲喜悅的聲音。

“立刻送出去。”陰影裏的男人微微哼了聲,現在還高興的太早,顧少軒會把這裏翻個底朝天,隻有送到安全的地方,才是得手了。

而那間剛剛發生了不可思議事件的包廂裏,又迎來了不速之客。

氣場陰沉的鷹眼男,笑裏藏刀的禿頭,還有巋然不動的葛洪昀,看見走進來的年輕男人,都站起了身。

“顧少……”禿頭的笑容很不自然起來,變得卑微而小心翼翼,“您怎麼大駕光臨?”

“不能來?”顧少軒笑容迷人的反問,他一進門,就知道最不想發生的事情發生了。

因為唐煥身邊,小薔薇不見了。

“哪裏哪裏……”禿頭的額頭上有細微的汗水,顧少軒即便帶著可親的笑容,他也感到莫名的壓力,有種不知道該怎麼應對的吃力感。

他不該第一個開口,現在接不下去話了,隻覺得更尷尬。

“葛老,好久不見,精神氣不減當年呀。”顧少軒話鋒直接轉到葛洪昀身上,他對這些小蝦米,懶得多說一句話。

“當年指的是去年嗎?”葛洪昀第一次露出笑容,雖然皮笑肉不笑,“顧大少爺怎麼來這種地方?不會是來消遣時間吧?”

“我是來看看唐部長有沒有欺負前輩們。”顧少軒又笑了起來,輕飄飄的瞥了眼唐煥,伸手拿起桌上一摞美金,在手裏掂了掂,眸中閃過一絲冷冽的水光。

“顧少言重了,賭桌上,哪有什麼前輩晚輩……”鷹眼男人再開口,少了幾分陰陽怪氣。

“唐部長,點點人手先回家休息去,我陪葛老玩兩局。”顧少軒並不理會那個鷹眼男,而是對唐煥命令道。

“是。”唐煥當即轉身往外走去,顧少軒口中的“點點人手”,擺明了讓他把蘇淩心找回來。

地下賭場這麼混亂的地方,要找一個小丫頭,恐怕很難。

“葛老,就接這一牌吧,剛才的賭注是什麼?”顧少軒坐到唐煥的位置上,俊秀的臉上含著春風般的笑容,問道。

“賭注……就是桌麵上的這些現金。”葛洪昀見顧少軒坐了下來,他這才跟著坐回去,依舊皮笑肉不笑的回答。

“唔,好。”顧少軒臉上的笑容,始終溫和無害,就如當初他第一次到蘇府,帶著少年孩童式的毫無心機的單純溫柔。

***

蘇淩心的身體還是麻木的沒有知覺,她的眼睛被黑布蒙上,遲鈍的感覺到自己被扛來扛去,最終似乎放進了車裏。

慢慢的,困意開始襲來,她想保持清醒,卻抵不住強烈的睡意襲擊,陷入黑甜鄉裏。

再次醒來,蘇淩心看到一個陌生的房間。

和顧少軒給她安排的小女生房間完全不同,這個房間裏,太過簡單幹淨,不是白,就是黑,雪白的牆壁和地磚,黑色的床單和黑色的窗簾,透著一股冷冽和壓抑,沒有任何柔和的色調來中和這樣的冷硬。

坐起身,腰眼還有些酸麻,蘇淩心揉著腰,睡眼惺忪的打量著這個陌生的房間,沒有尖叫沒有失色,如同平時剛睡醒,隻是眼神裏多了幾分好奇。

她根本就不知道什麼叫“怕”。

蘇淩心的人生裏,自從父母雙雙離世,她就再沒有害怕的東西了。

佛家所說的有情所受的八苦,生、老、病、死、愛別離、怨憎會、求不得、五盛陰,對年輕的蘇淩心來說,都已經嚐過,所以再無畏懼。

但在顧少軒的眼中,她是無知者無畏。

是他培養出來的無知……

因為他喜歡空白。

沒有被渲染上其他顏色的紙,更容易繪出自己想要的圖案。

隻不過,蘇淩心最初的人生,被蘇睿和薔薇夫人,染上了顧少軒不喜歡的顏色,他希望可以用三年的時間,去漂白那些痕跡,再重新填上他喜歡的顏色。

蘇淩心終於找到門了。

這間純色的房間裏,門和牆壁融為了一體,不知道的人還以為自己來到了一個白色的牢籠。

隻是蘇淩心找不到打開門的方法。

她轉身瞅著有沒有工具搞破壞,門無聲無息的在她身後打開,白色長褲,低領t恤的男人站在門口,看著她去抱一個價值不菲的古董花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