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該讓莫景然現在離開。”淩昊風不知道自己到底更喜歡什麼時候的蘇淩心，雖然他不停的回憶曾經可愛的情竇初開的少女，可隻要看見現在的蘇淩心，他又會沉迷到另一種陌生的新奇的迷戀上。
他愛她的全部，包括熱情和冷漠。
“你可以離開了。”蘇淩心語調不變的重申她的話。
在這種時候，她就像極了顧少軒。
隻不過，她看上去沒有那麼危險，仿佛隻是一隻難以接近但並不會主動傷人的野獸。
“你忘了你答應我的條件？”淩昊風在海島上提出的條件是，要陪蘇淩心回來，一直陪在她身邊。
“我隻答應你陪我回到帝天。”蘇淩心才是最清楚自己改變的人，她知道自己想要什麼，也知道自己不想要什麼。
“所以，你是在反悔？”淩昊風走到蘇淩心的麵前，伸手撐住辦公桌，微微眯起眼睛。
“不可以嗎？”蘇淩心笑了起來，她突然覺得自己真像那個人，一點點變壞，破壞自己曾經建立起來的準則。
可是如果不去破壞，永遠按照那個男人教的方法去做，她又怎麼能走到更遠的地方。
“當然不行。”淩昊風可不再是當年的小少年了，他也知道自己應該堅持什麼。
“你真是一點都不聽話。”蘇淩心的腳尖微微用力，座椅往後滑去，在落地玻璃前倏然停住。
“我可不是莫景然。”淩昊風咧嘴笑了起來，“也不是什麼帝天的人，不用聽你發號施令。”
“你要是有景然哥哥一半穩重，也不會是現在這個模樣了。”蘇淩心一隻手轉動著簽字筆，一隻手托住秀氣的下巴，遺憾的說道。
“蘇淩心，不管你怎麼說，總之，我是不會像莫景然那樣，丟下你一個人走的。”淩昊風不以為然的說道，“而且現在的帝天，根本不堪一擊，你不如學你穩重的景然哥哥，也找個人聯姻……跟我怎麼樣？”
“帝天要是敗落在我的手裏，也算是死得其所。”
蘇淩心早就想過最壞的結局，帝天就算要結束，也要在她的手中結束掉。
這才是死得其所，夫複何恨？
“你以為顧少軒會讓你得償所願？”淩昊風忍無可忍，終於吐出了這個名字，他也再壓製不住自己心裏憋著的怨氣，一股腦的倒了出來，“我不懂你那天為什麼不做到徹底，你忘記自己曾經有多恨他了？如果你真的記不住了，我可以幫你回憶，他在你父親臨死前囚禁著你，連最後一麵也沒有讓你見到父親的麵，隨後帝天就莫名其妙的傳到他的手中，你不也懷疑過是他謀權殺人，奪走……”
“你父母的死，都和他脫不了幹係，帝天的現在，也是拜他所賜，還有你，看看你現在……”淩昊風深吸了口氣，他不想把話說的太露骨，畢竟那是蘇淩心最傷心的事，“真像他教出來的好學生。”
蘇淩心漆黑的眸掠過一絲寒光，淩昊風最後一句話，像一個釘子，錐破了她緊緊裹住自己的繭衣。
“我……沒有其他意思……”淩昊風發現蘇淩心眼神的變化，立刻想解釋。
“你可以走了。”蘇淩心一揮手，簽字筆準確無誤的落進筆筒中，發出清脆的聲響。
“我說過，我不會再離開你，也不會放棄和你在一起的一分一秒……”淩昊風的話還沒說完，身後的辦公室門被推開，一個近四十歲模樣精明的女士站在門口。
“蘇董？”張媛走進辦公室，恭恭敬敬的喊道。
“代我送客。”蘇淩心說完，轉過椅子，視線透過落地玻璃窗，落到對麵那座大廈上。
陽光從對麵的大廈玻璃反射過來，帶著暈暈亮亮的光影，依舊沒有任何的溫暖。
“蘇淩心，你以為現在的帝天還是以前的帝天？我要是不想走，誰也別想讓我離開這裏。”淩昊風盯著蘇淩心的背影，她的後背纖挺冷硬，仿佛是一塊千年頑石。
淩昊風從來沒有想過，蘇淩心有一天會變成這個樣子。
……仿佛是第二個顧少軒。
雖然在很久以前，她的眼裏就深藏著顧少軒的影子。
蘇淩心不言不語，像是沒有聽到淩昊風的話。
張媛深深看了眼蘇淩心的背影。
張媛已經到了不惑之年，在帝天也算得上老員工了，她當年隻是個小小的職工，和絕大部分的女職員一樣，偷偷的關注著他們的神明一樣的BOSS，為他的一舉一動而迷醉。
而今，張媛似乎又看到了那個高高在上的男人。
盡管隻是一個背影，可是從蘇淩心後背傳出的那種安靜的力量，就是當初蘇睿安定一方天下的力量。
讓帝天裏所有人都心安的力量。
和顧少軒不一樣。
張媛確定，顧少軒和蘇睿不一樣，而蘇淩心也不是顧少軒。
盡管她身上會偶爾閃過顧少軒烙下的一些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