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電交加的夜晚,適合躲在安靜的臥室裏,翻開一本厚厚的書靜心閱讀。
或者蜷在沙發上,看著構思詭異精巧的偵探電影,也是件愜意的事。
駱懸是等不到蘇淩心的電話了,而且他也無法找到蘇淩心在哪裏。
蘇淩心此刻一個人享用著水果拚盤,窩在沙發上看熱血動畫。
她總覺得自己喪失了青春該有的東西,在離開學校之後,就用這種方式來彌補那種失去感。
但怎麼都不如和青春年少的少男少女們在一起的感覺。
“哢噠”,輕微的門鎖聲音夾在電視裏發出的聲音裏,很難讓人發覺。
一道人影,在忽明忽暗的光線中,慢慢靠近蜷在沙發上的蘇淩心。
就在他剛剛走到沙發後,緩緩探身湊近蘇淩心時,沙發上的薔薇像是感覺到什麼,猛然回過頭,下意識的將手中的遙控器往他頸側動脈砍去。
“噓,是我。”顧少軒眼疾手快的攥住她的手腕,這是第幾次了,這女人又想謀殺親夫。
蘇淩心可沒放鬆多少,她這是在保安係統一流的帝天內部休息室裏,沒有人能神不知鬼不覺的溜進來。
就算是莫景然,沒有指紋密碼也不可能進來。
所以……如果有人可以進來,不用多想,絕對是參與設計了這座大廈保安係統的人,也曾是這座大廈主人——顧少軒。
正因如此,她才會緊張。
“你在私闖民宅。”蘇淩心手腕一沉,掙脫他,努力恢複平靜,冷漠的說道。
“我可沒再去過薔薇莊園。”顧少軒在電視機發出的明暗光線裏,看著蘇淩心隱著怒氣的小臉,笑著說道。
“那就更危險了,這裏是帝天的機密場所,我可以告你竊取商業機密。”蘇淩心這兩天都沒有回莊園,就是不想再看到他,沒想到他那麼按捺不住,這麼快就來找自己了。
這可一點都不像他能沉住氣的性格……不過,今天是個特例。
“如果你喜歡,隨便怎麼告都行。”顧少軒很熟稔的將客廳的燈打開,走到沙發邊,看著蘇淩心,“你不準備請我坐下來嗎?”
蘇淩心皺了皺眉,一副明顯的不準備請他坐下的表情。
但是她也知道,隻要他不想走,別想下逐客令。
“我弄到兩瓶好酒,特意送過來想讓你嚐嚐。”顧少軒話音剛落,禮貌的敲門聲響起。
“我不喝酒。”蘇淩心的眉頭皺的更厲害,他真是有備而來啊。
瞧,外麵居然還有個侍應生,推著餐車,上麵放著一束玫瑰花,但顏色卻是白的。
蘇淩心的眼神微微黯淡下來。
她知道,他記得。
八年前,薔薇凋謝的那天,就是今天的日子。
再過一年,她的爸爸也跟著離開了。
所以,昨天他想告訴她真相,是因為媽媽去世八周年的紀念日吧。
如今想想,在她十三歲之後,美好的人生就開始變得荒蕪可怕。
先是媽媽的去世,還沒等她完全接受這樣的事實,父親也離開了人世……
最後剩下的,隻有顧少軒。
“我以為今天你會回家。”顧少軒為她倒了一杯酒,紫紅色的液體就像鏽掉的鮮血,在他的輕輕晃動下,掛在高腳杯內壁,緩緩下滑。
“回不回家,又有什麼關係。”蘇淩心沒有接高腳杯,袖手靠在沙發上,臉上露出一絲不屑的表情。
薔薇莊園隻是個空殼而已,她要去空墳前哭母嗎?
“其實……你父母的墓,我並沒有動過。”顧少軒將酒杯放在茶幾上,坐在蘇淩心身邊,終於袒露實情,“因為,他們的骨灰並不在那裏麵。”
隻能說蘇睿生前想的太多,或者說,蘇睿做的錯事太多,難免會擔心死後也不能和愛妻安歇。
蘇睿自從和慕容馨結合之後,最擔心的事情,莫過於生前不能給她同床共枕的幸福,死後不能與她同穴安息。
“你母親的骨灰盒,一直放在你父親的房間,直到你父親去世,我遵從他的遺言,將他的骨灰也放了進去……”顧少軒不急不緩的給自己也斟上酒,想到蘇淩心的少女時代,總是會去父母的空墳前坐著傾訴,他也曾想告訴她這樣的事實,可蘇睿並不想讓蘇淩心知道。
否則,蘇淩心也不會不知道自己母親的骨灰盒放在哪裏。
蘇睿不願有一天,讓人掘墳鞭屍……這樣的話,又如何告訴他年幼的女兒?
他的帝天,是矗立在血肉之上的帝天,是蘇睿逼不得已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