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大雪之後雖然氣溫降得匪夷所思,但不可否認,素來莊嚴富貴的蒼海帝京銀裝素裹之後,竟別有一番素淨淡然之美。
君瑜自房頂上迎著風趕往君府,目之所及一片銀白的天地,有幾許朱紅翻飛的琉璃瓦和深綠色的長青鬆點綴其中,這才突然真的明白了“如畫江山”的含義。
白草黃雲大漠孤煙、水墨肆意小橋流水,真真是江山如畫,此時,一片素淨的天地裏,人亦在畫中。
怪不得曆來梟雄爭天下,縱使君瑜,麵對著此情此景遼闊山河,內心深處也有一股豪邁之情油然而生。
她感慨之時腳步並未停頓,再回過神君府後門已在腳下。
推開院門時,看到院內積雪之上雜亂的腳步,君瑜輕扯唇角嘲諷一笑。
不出她所料,君如晨被扔出去後,三姨娘果然來鬧過,看來因她並不在院中,也隻能無奈偃旗息鼓先作罷回去。
君瑜準備回屋洗去“肖魚”的妝容再貼上假疤,卻在打開房門的時候察覺到一絲別的氣息。
她不動聲色關上門將左手收回袖子,屋外的陽關透過門縫一線映在她身上,袖中有鋒利光芒一閃而過。
未再急著換掉易容,君瑜緩步走到桌前。
她拿起茶壺倒了一杯茶,遞到唇邊時一股腥味撲鼻而來,她依舊不動聲色,神色平常抿了一口就要咽下。
“不可!”
身後方斜斜伸出一隻手猛地拍向君瑜的後背,掌力極為精湛,未傷及她卻擾亂了她的氣息。
君瑜不可抑製地氣息上湧,噗地吐出來剛飲入口的茶。
單手撐桌猛地躍起,翻到桌子的另一麵後,她取出袖中匕首壓低腰身,定睛看去。
“太子殿下?”
君瑜臉上一片愕然驚詫,心裏卻道“即墨洺炎果然是你!”
之前蕭宸去即墨晗置辦的院落尋她時,定然在這裏留了暗衛,如今暗衛隱密了起來,而不請自來之人卻安然無恙且不動聲色在她的屋中,這就要容人要深思熟慮一番了。
來人若是君府之人,除了君逸風外,旁人應該都會被直接扔出去,但他不會不動聲色藏在她的屋中。
君瑜下山之後接觸過的人目前屈指可數,能令蕭宸暗衛避諱藏匿的,想必除了即墨晗外就隻有即墨洺炎這個蒼海太子了。
她目光平靜地看著即墨洺炎,舉了舉手中的茶杯,明知故問地用目光詢問他。
即墨洺炎不答反問:“你屋內之前藏的男人是誰?”
君瑜故作驚訝,她環顧一圈之後視線落到即墨洺炎的身上:“太子殿下,您也看到了,我屋裏何時有男人了?若說有……恐怕也是您吧。”
說到最後,君瑜唇角一挑漏出一抹毫無笑意的微笑。
即墨洺炎皺了皺眉:“我知曉了君禦史的決定,也能猜出你的打算,不要輕舉妄動,女子的清白是最寶貴的,若之後君府有人來問,就說是我留在你這裏保護你的人動的手。”
君瑜挑眉:“然後我繼續被送去祭天?”
“對,但是祭天之時我會將你換下,為你改名換姓安排別的身份,從此你再也不用戴著麵具生活。”
君瑜愣了愣:“所以你為何會覺得我願意聽你的?”
“不外乎三種情況。”即墨洺炎瞥她一眼:
“一,你確實是君禦史的五女,此次回來是為認祖歸宗;二,你潛進君府有自己想要獲得的東西;三,你受人指使。
若為第一種情況,君禦史的所作所為應該已經傷到了你這個女兒;第二種,你若有何需要,有什麼是君禦史能夠給你而我這個太子給不了的?第三個情況的話,正好幫你恢複自由身。”
他淡淡總結:“且不論你目的為何,祭天之後你就再無在君府生活下去的理由。”
君瑜好奇:“若我執意毀了清白然後住在君府呢?”
即墨洺炎嗤笑一聲:“那你就是蠢了,若傳言三司之一、文臣之首的禦史家小姐清白被毀,呂氏定會以敗壞家風為由把你趕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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