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願以償被這位無語的執法長老打暈後,君瑜終於能免受被抗在肩上趕路的顛簸之苦。
陷入暈厥的前一刻,君瑜恍惚聽到似自身後傳來了激烈的打鬥之聲,但那已與逐漸失去意識有心無力的她無關。
不知過了多久,昏昏沉沉的君瑜隻覺得自己身旁異常雜亂喧囂,皺眉細細聽去之時卻發現這聲音似乎是自自己耳邊傳來,嗡嗡的吵鬧之聲如千萬隻蒼蠅紛飛於自己麵前。
忍無可忍,一直閉目於混沌之中的君瑜倏然睜開雙眼,一雙銅鈴般的大眼還未聚焦就已怒目而視,瞪向自己身前不斷發出聲音的物體。
隻見自己眼前真的縈繞著無數紛飛的蒼蠅,一隻隻碩大無比猶如黃豆,蒼蠅堆之上有一根鞭子樣細長的物體不斷於自己眼前晃來晃去,而所有物體的最終背景都是浮雲繚繞的蔚藍晴天。
剛剛清醒的君瑜大腦還有些運轉不來,她直愣愣地看著眼前之物險些成了對眼。
突然,她玉管般鼻梁之下的鼻翼下意識動了動,小而精致的鼻子不斷抖動四處嗅去。
一直都是較為疑惑的眼神突然再次瞪直,君瑜猛地坐起,捂著口鼻驚疑不定地看向四周。
“醒了?”
一個清澈純淨中夾雜了一絲慵懶的聲音響起,君瑜倏地將目光投向聲音發出的地方。
隻見那人頭戴鬥笠,身著素色青衣,手執一個不知從何處得來還帶著嫩芽的柳枝,半支著一條長腿悠閑地坐在牛背上。
而君瑜環顧四周,發現自己此時正坐在老牛所拉的車板之上,剛才睜眼所看到的自然是長長牛尾,而聞到的是……
幹脆不再深究,錘著脖頸轉了轉有些酥麻的脖子之後舒適地伸了個懶腰,她一臉自然地問道:“咱們如今在哪裏?之後要到哪裏去?我什麼時候能夠見到正主?”
未理會君瑜的詢問,那人仍舊悠閑地驅趕著老牛慢悠悠地前進,隻是不時取出腰間酒葫蘆微抿上兩口。
見對方並沒有回答自己的意思,君瑜撇撇嘴,幹脆也無趣地躺在車板上放空思緒。
雖不知已過了多長時間,但今天同前幾日的天氣都不錯,依舊是蔚藍的天空之上漂浮著幾朵隨風而變的白雲。
清風拂過,吹動老牛脖上懸掛的銅鈴,發出清脆如玉石的響聲,令人想起叮咚作樂的泉溪。
又有人於九天之上緩緩俯視而來,定會看到黃牛老背之上一人素衫青衣,飄渺幹淨如這天上逸雲;車板上一人悠閑自在瀟灑肆意如林間不定的輕風;他們乘著緩慢的牛車伴隨著悅耳空靈的樂聲緩慢向前走去,似正緩緩走入已展開的畫卷之中。
——
雖這位“隨行的大俠”聲音純淨清澈如赤子般悅耳,但似乎有些寡言不愛說話,除卻最開始警告君瑜過不要吐在他身上之後,非必說之話,從不多說一字。
由此,君瑜猜想這位大俠應有潔癖,聽說寡言少語之人都有極為豐富的個人內心活動,於是君瑜閑暇空暇之餘她暗戳戳自己解刨了大俠當時的心理活動——並不是很想同此人說話,但他若吐到自己身上的話是殺與不殺?算了,比起不想同他說話似乎被他吐到自己身上更加難以忍受……
於是,縱然同行之人如同不會說話的木頭,但這一路上憑借自娛自樂揣測這位青衣大俠的內心活動,君瑜倒也不覺無趣。
況且,大俠縱然話不多,但其實有一副極熱的心腸。
似因各國都在追尋君瑜的蹤跡,所以二人一行極少進入城池,多行於荒郊野外,可以說是哪裏野生動物多、哪裏難走就去哪裏。
但一路壁立千仞山高路陡,都是這位大俠扛著君瑜走過;露宿野外時,從來都是大俠臥在上風口,君瑜睡在稍下的地方,每次醒來身上都罩著大俠的外袍。
大俠一路的所作所為君瑜都看在眼裏記在心裏,她並不斷於內心告誡自己,待見到雇傭這位大俠的人後,一定要在他麵前多讚揚大俠,為他爭取提提工資,如此的業界良心太少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