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惠帝那多疑的性子,就算兩國連即墨洺炎的一根毛都沒看到,他也會心中驚疑不定。
即墨洺炎文武雙全,絲毫沒有沾染到任何皇權貴胄應有的不良習慣,他的成長由蒼海的千萬百姓共同見證,足智多謀武力一絕又甚得民心,身為在周邊虎視眈眈的鄰國,兗日定不會想讓即墨洺炎成長起來轉身對付兗日,如今遇見了這天大的好機會,定不會放過機會,落井下石!
昭帝夫婦也是因為想到山高水遠鞭策莫及,怕兗日下黑手才急急將即墨晗派了去。
而兗日這方,在蕭宸收到密信即將前去探勘之時,卻被君瑜牢牢抓住了手腕。
接收到蕭宸投射過來的疑問時,君瑜皺起了一雙秀眉,另一隻手下意識快速掐算著,掐算結果還未出來,她便已擲地有聲地說:“我隨你同去!”
“可是……”各國對於肖魚此人的追查並未有過片刻的放鬆,如今即墨洺炎在兗日、蒼海交界之地出了事情,各國早已將一雙眼睛放在了此地,他隻怕君瑜的身份會被有心人看破。
“放心,我女裝前去,以侍女身份跟在你的身側。”君瑜又怎會不知蕭宸心中顧忌,尚且不論她自己同即墨洺炎還有多少知己之情,單單一國皇子的生死全被推在蕭宸一人身上便令她有些寢食難安。
不得不說蕭宸他老子給他安排了一個進退維穀的難題,且不說在三尺寬百米高的地縫中尋人究竟有多麼困難,單單即墨洺炎一人的生死便涉及到了兩國未來的關係。
若尋不到,或能夠斷定即墨洺炎已經身亡於此處,那麼到時蒼海之人想必定然不會放過蕭宸這個身在此地的皇子,而若即墨洺炎真的活著被救出,蕭宸回到兗日朝廷之時,定會受到惠帝的怒火的針對。
而他自接到消息至今,並未表現出任何的悲憤和不平之色,神色極為平靜,似乎早已預料到這樣的結果,也似經曆了過多失望而心中已逐漸淡漠平靜。
“權利”之一詞令人膽戰心驚,深深宮闈之內,為了這二字,父子兄弟皆可成為仇敵而自相殘殺,“血濃於水”這樣的詞語似乎並不會被皇室中人提起並銘記。
仍在蒼海之時,君瑜的感觸還未及此時強烈,畢竟即墨晗對於昭帝的孺慕敬仰之情和昭帝同即墨洺炎的父子之情都是真實存在的,直到今日無意瞥見兗日糾結紛亂的皇室關係一腳時,她的心才驀然沉了下去,知道自己之前太過樂觀了。
畢竟如君府這種還未站在權利製高點的家族,明爭暗鬥就已常見,更何況是這些素來以“冷血”著稱的所謂皇室。
有一位帝王正摩拳擦掌連忙派人拯救自己兒子之時,亦有另一位正磨刀霍霍準備將自己的兒子推出去。
惠帝但凡有一絲對於蕭宸安慰的擔憂,他便不會傳來那個密信,而是連忙將蕭宸自不知會做何動作的蒼海眾人身旁急忙召回,如此一個秘密命令,便猶如一張催命符般,縱然蕭宸身前是刀山火海懸崖峭壁,想必惠帝也會逼著他向前走去。
想著剛才的那副卦象,君瑜更加確定了自己要陪他同去,好歹可以搶在眾人之前現行找打即墨洺炎,之後要如何便視情況而定。
更何況,身為在丹陽生活了足足七年的弟子,君瑜內心對於那條地縫極為好奇,如今無人知曉那條地縫延伸到了何處,她亦想知道丹陽山底如今是何樣貌,會不會真如書中所記是……
二人如今身在客棧,想要前去尋找即墨洺炎便不可能依舊便裝前去。
這幾日竟是少有的好天氣,君瑜畏寒之症已然消失不見,如今身著素色薄衣,頭戴輕巧紗笠,出了客棧便覺頭頂明晃晃的白熾陽光極為耀眼,便將頭頂的薄紗放下,如此不單遮擋住了刺目的陽光,還將一些意味不明的探究實現擋在了外麵。
心煩氣躁之時,君瑜有一個良好的自我催眠自我調解的辦法——眼不見為淨。
目不斜視亦步亦趨地跟在蕭宸身後,腰間隨意掛了一把小巧的蟬翼薄劍,遠遠看去倒像是一位保護蕭宸的江湖女俠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