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趕往水上廳之時,君瑜自然察覺到了來自各個方向的不同視線,她知道紅箋居中隱藏於暗處之人身在何處,那麼其餘那些來曆不明的目光,便一定是其餘勢力安插進來的人。
腳步微頓,君瑜停下急切的步伐,一雙燦若星辰的雙眼此時竟然尖銳如針。
宛如出鞘利刃的雙眼看向其餘目光投來的方向,嫣紅的唇角輕輕勾起,露出一抹嗜血的弧度,而後素手輕抬。
八方清風一動,下一刻君瑜身旁便單膝跪地了數十個黑衣之人,他們自各個方向而來,但速度之快宛如夜色中一根根浸了毒藥的漆黑銳箭,縱然時身經百戰的殺手也不得不瞪大了雙眼注視著他們的存在。
看著環伺在自己身側的數十暗衛,君瑜輕輕頷首,目光向遠處的幾個方向掃過,而後輕聲說道:“自現在開始直至宴會結束眾人離場,紅箋居中不允許再出現其他勢力的暗衛!”
眾人點頭領命,下一刻便毫不猶豫向各個方向飛馳而去,目標直指君瑜剛剛所看過的那幾個方向,絲毫不曾猶豫。
深吐一口濁氣,君瑜知道這個命令一經下達便不可收回,來到紅箋居的向來非富即貴,這些人比尋常百姓更加注重自己的安全問題,心思深沉之人自然不會相信紅箋居中安排的護衛。
對於,紅箋居向來是以一種默認的態度對待那些不請自來的官員暗衛。
身為血閣在朝城中著重培養的一個收集消息的場所,他們自然也能辨認出隱藏在暗處之人究竟是別方殺手還是官員守衛。
今夜來人較多,紅箋居自然也默許了權臣們自己手下暗衛前來保護,但在看到天邊隕落的那一刻星子之後,在她掐指算出今夜打亂之後,這些暗衛的存在卻是阻擾了她排查的步伐。
她自然知道這些暗衛中也有蕭宸的手下,但誰也不知在發生事情時,這些暗衛究竟是能夠力挽狂瀾還是會推波助瀾。
現在時間緊迫,她賭不起,也沒有辦法一一排查各方大臣手下之人,倒不如幹脆清場,讓事件更為明朗化,屆時以她和血閣之力或許能夠阻擋悲劇的發生。
而且,她此行直奔蕭宸而去,如今事態緊急無法隱藏身形,若是可以,她並不想讓這些人知道她同蕭宸有所牽連,倒時若真的有人有心調查,她苦苦製定的隱藏之計便會前功盡棄。
無論如何,今夜她下令將兗日大臣的暗中侍衛全部驅趕,此一行動定將其得罪,隻盼今夜不會出現大的動蕩,不然那些大臣怕是會將紅箋居給恨上。
一雙光潔細膩的雙耳不時抖動,在四周窸窣的風終於徹底安靜下來後,君瑜暗歎一口氣,再次提起裙角向水上廳趕去,一路下來確實無人探到她的蹤跡。
半盞茶過後,攀附在紅箋居回廊外的小室屋簷之上,靜靜聽著不遠處沸反盈天的嬉笑吵鬧之聲,君瑜眉頭暗皺。
身旁有風聲劃過,君瑜轉頭望去,便見一黑衣暗衛單膝跪在自己身側,待看到君瑜望來,便雙手抱拳垂下了頭,低聲說道:“按姑娘吩咐,事情已經處理妥當。”
看著麵前這個神色恭敬的暗衛,君瑜雙眼微眯,而後轉過頭去繼續盯著下方往來的人群。
此時縱然依舊不時有人自水上廳向外走來,但自高處望去,仍可見到明明滅滅的燈光宛如百川彙海般向水上廳緩緩而來,就算不必詢問時辰亦可得知——宴席即將開始。
遠處的燈火使君瑜眼底亦閃爍不斷,半晌之後,她狀似無意般問道:“那麼老花魁也解決了嗎?”
一直單膝跪在一側的暗衛神色未有絲毫變化,他再次雙手抱拳,聲音平靜道:“解決了!”
“做得好……”
那名暗衛本在靜靜聽君瑜說話,見她並未有絲毫懷疑的神色,便以為自己如此回答並未露出絲毫馬腳,正在心中快速推算著眼前這位“姑娘”的身份和她要殺前一任花魁的原因,卻突然眼前一花,脖間一涼。
眼中露出驚愕神色抬頭望去,卻見那個剛才還一臉平靜詢問任務的女子此時正蹲在自己身側,一雙眼睛靈力逼人,手間一柄薄如蟬翼幾近透明的刀片被她輕輕抵在自己的脖頸上。
按耐住心中的疑惑,他目光平靜地詢問:“姑娘這是何意?”
君瑜冷笑,“不何意,這便是你將我當成那種隨意便能夠被你騙到的傻子的後果。”
眼見自己的身份被捅破,那黑衣人也不緊張,他動作間更加隨意,幹脆盤膝坐在了地上,一雙眼睛看向君瑜之前不斷探看的方向,而後聳肩問道:“我如何暴露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