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看了管家一眼,龍衛統領將那錦盒打開,取出裏麵題字,落款確實是惠帝的私印,而後便不再多言,將錦盒恭敬合上,交還給一直站在一旁的管家。
骨節分明的右手輕抬,揚聲說道:“收兵,回宮複命!”
不可否認,惠帝手下斥巨資打造的這隊“龍衛”確實當得上“鐵血軍人”四字,所有人的動作迅速且整齊劃一,在統領下達命令之後,僅用三息的時間,便已重新整頓完畢,不消片刻便已走離開了二皇子府邸。
半晌之後,身旁樹葉一動,君瑜並未回頭,輕聲問道:“怎麼樣?”
“當然是手到擒來!”語氣中是極度的自信,說著,那名青紗便從懷中掏出一封書信,交到了君瑜的手上。
君瑜接過那封信,細細看去,信箋正麵赫然是:“弟親呈蠻族族長,望兄親啟”幾個字。
將這封信也收回自己的虛鼎之中,君瑜輕輕張了個哈切,看著天邊已經黑色減退的天,她吸了吸鼻子有些幸災樂禍說著:“估計快到早朝的時間了,隻是不知有多少大臣能夠趕到宣政殿,便是沒有遲到,想必也一夜未睡,自紅箋居回去之後便連夜安排對策了,我們回去補覺,之後便靜等天完全亮起了。”
——
天翔元年,正月十二。
震驚九牧的一場刺殺在兗日皇都朝城的紅箋居發生,此次暗殺對象,上至皇子下達商賈,凡所有前去紅箋居為邊關災民捐款的人全部被包含在內。
此次刺殺縱然涉及的人數眾多,但卻似被兗日下了封口令,細節部分未被傳出分毫,九牧之上其他國家翹首以望相互打聽幾日,才隱約知道了有皇子受傷,而且派人刺殺之人,似乎是另一位皇子。
如此失態便完全明了了,很顯然,這是一場皇嗣間的爭分較量,隻看誰能夠隱藏得深,或誰嫁禍得好,或誰查得清,誰便是這場角逐的勝利者。
第二天,君瑜在聽到二皇子仍舊被下天牢待審之後,她看向坐在她身旁的前任花魁,有些好笑地問道:“怎地蕭翊就是躲不過這場牢獄之災呢?!”
一襲淺粉紗衣風情萬種的前任花魁媚眼輕抬看她一眼,依舊自顧自剝著自己手中的葡萄。
細致地將那層薄薄的皮輕輕撕下,露出裏麵晶瑩欲滴翠綠色的果肉,紅箋居絢麗的燈光透過那有些透明的果肉,照在她那巧奪天工宛若削蔥的玉手之上,竟有些炫目耀眼。
花雪月將手中一盤剝好的冰晶葡萄遞給君瑜,就著婢女端過來的清水將手中汁液洗淨後,才懶懶說道:
“你又不是沒有聽到那名死侍死前意有所指的話,縱然所有人都能看出是嫁禍,但以惠帝那謹慎的性子,又怎會不去考慮這事乃二皇子自導自演的可能,所以入獄審問必然。”
君瑜皺了眉,她長歎一口氣:“老皇帝派龍衛去搜查證據不就是在調查取證嗎,我將所有東西全都拿走了,他應再無理由抓蕭翊了啊……”
花雪月輕笑一聲,遙遙向君瑜拋了個媚眼,而後曼聲道:“他們不是仍舊收獲了一封信嘛。”
“可那信的內容……”君瑜完全無奈了,她清楚地知道那封如今已經呈至禦案的信上究竟寫了什麼,因為那本就是她吩咐人按照蕭翊的字跡所寫。
但如果那內容還能當做賣國通敵的證據,那麼惠帝便是老眼昏花了,如此倒還不如讓人一劍將他殺了,任憑幾個皇子去鬥,因為最後無論誰登基都比如今的惠帝強……
見君瑜滿麵愁容,花雪月卻是似乎更為開心,扯著手中絲帕嬌笑不斷,在君瑜怒目瞪過來後才勉強斂了笑,勾著唇角問她:“如若,惠帝壓根沒有拆開信封去看內容呢?”
“……呃?”
君瑜倒吸一口涼氣,而後自自己的搖椅上跳起,徑直來到花雪月身旁,彎下腰直直看著這個笑得花枝亂顫的女人,她滿是興趣地問:“有小道消息?”
“有!”
花雪月將一支蓮藕般的玉手舉到君瑜麵前,飛著媚眼嬌俏說道:“客官,紅箋居情報都是要錢的哦。”
君瑜輕哼:“現在我是你老板!快說!”
“小氣!”花雪月撇了撇嫣紅的小嘴,取過身旁的糕點輕輕咬了一口,反問她道:“大晚上的,除了枕邊人,又有誰能夠影響惠帝的做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