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兗日穆家,君瑜自然有所耳聞,不同於之前的對九牧各國各方勢力完全不知,她掌管紅箋居後所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將這朝城之中的各派係官員、幾大江湖勢力和能夠排的上名號的大商賈了解了一遍,前幾日所派發出去的請柬便全為她一人所填,自然,穆家在這宴請之列。
據她所知,這穆家乃是兗日之上一個存在已有三百年的古老家族,他們家族世代經商,不同於“富不過三代”的其他以“商”發家的家族,穆家內部等級分明,各分支經營之事淩然有序,縱然三百年已過,卻絲毫不減頹態,家族經營仍是蒸蒸日上的趨勢。
且值得一提的是,坊間曾有傳聞言——穆家乃是曾經海上帝國“娑羅國”的嫡係後裔。眾所周知,如今的蒼海帝國,便是曾經的娑羅國大將軍叛國斬帝自立政權後所建立的國家。
但無論傳言是否屬實,也不管穆家如此發展財力的原因是不是為了複國,但他們如今的海上漁業的法陣卻當真能稱得上是“海上霸主”了。
對於“穆華卓”此人,當花雪月提到他名字之時,君瑜並非立即想到了他穆家嫡孫的身份,而是腦海中瞬間出現了“風流”二字。
不能怪她,此人的“風流”的名號在朝城之中極為響亮,更令人尷尬的是,每每有人提到“十六殿下今日帶領著一種官宦子弟又去哪家紅樓”時,必然有人在旁說起“看到穆少爺剛剛又摟著哪種類型的美人去買玉石首飾了”。
簡而言之,蕭宸與穆卓華二人在朝城中並稱為“雙驕”,自然,僅限於他們在朝城風流街中采花留情的能力。
所以這個人,君瑜縱然想無視也無視不了,自然也令人拿了一份他的情報,在花雪月確定了他的身份之後,她便覺得自己有些報仇無望,因穆家雖然仇敵有數,但奈何對手太多,實在令她有些無處查起。
有些好笑地看著君瑜突然便垂頭喪氣的表情,花雪月托腮,蝶翅般長且翹的睫毛不停扇著,佯作純真道:“是何事情為難到我們姑娘了?”
君瑜依舊癟著個小嘴,看也不看她,有些悶悶道:“想要穆卓華性命的人實在太多了啊,我有四個懶得,所以在考慮還要不要出手將那些人揪出,實在不想為他人做嫁衣啊……”
忍不住笑出了聲,花雪月繼續眨眨眼:“你忘記血閣是做什麼的了嗎?你忘記你如今所在的地方是以什麼為主的嗎?”
君瑜轉首,瞥她一眼,依舊有些興致不高:“我當然知道,但是報仇我自己報仇還要找你們要情報,回頭被遊冷兮知曉的話,定能把他門牙笑掉!”
未等遊冷兮把門牙笑掉,花雪月卻是忍不住笑出了聲,她不斷用帕子擦著眼角笑出的淚水,指著君瑜連連搖頭:“這世上,也就你敢如此編排閣主了!”
君瑜撇嘴:“蘇素卿也可以!”
“但是清風般的大長老又怎麼能同你這個調皮的猴兒崽子比?”
君瑜想象著安靜且幹淨的蘇素卿打趣遊冷兮的場麵,也不由自主笑了開來,卻是依舊不滿意於花雪月的比喻,有些不依地撲過去撓她腰間軟肉:“你說誰是猴兒?誰是猴兒?”
花雪月怕不小心觸到她右臂,隻能笑著躲她,半晌之後連連告饒:“閣主是!閣主是!”
“你說什麼?”
花雪月話音剛落,兩人頭頂之上便傳來了一聲比她還要慵懶的聲音,但這聲音低沉且有磁性,能夠輕易辨認出聲音主人是一名男性。
本笑得滿臉明媚的兩人齊齊一怔,大廳之中當即寂靜萬分,花雪月拿著銀針的手輕輕一抖,那根漆黑的針便已落到了地上,清脆之聲似在這有些空闊且寂靜的大廳之中不斷回響著。
君瑜嘴唇一咧又想笑,但在看見花雪月有些瑟縮的神色後便鮮有地良心發現,將那強烈的笑意生生憋回了肚子裏。
她抬頭看向大廳那高高的房梁,搖著頭道:“我美貌動人的閣主大人,您可真是越活越回去了,現在竟然有了這聽偷女子說話的習慣,這可不好哦?”
隨後,大廳房梁之上豔紅之色張揚一轉,一個邪魅宛若罌粟般的男子便已翩然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