兗日如今的天翔元年,且不說“翔”此一字對於如今的兗日來說是多麼不可侵犯,單單“聖”之一字,便足以令這些對於皇位虎視眈眈心中親情淡薄的諸位皇子對這個被惠帝捧在手上的小皇妹拔刀相向。

抬眸不動聲色將在座的眾人打量了一遍,除卻見到諸位皇子後便已老實站在一旁不時附和一笑的潘彩兒,君瑜發現在座的眾人皆在笑,就似尋常百姓家兄弟、兄妹們互相打趣,而後紛紛開懷一笑,好像彼此之間從來沒有過勾心鬥角與陷害暗殺。

雖然君瑜希望世間單純之人能夠永遠如一張白紙般不必經曆任何險惡和黑暗,但她亦知道這僅是自己的天方夜譚罷了,九牧之上向來都是黑與白並行,在這物競天擇的世界,想要獲得更多便要變得更為心狠手辣似已成為千萬年來人們所默認的規矩。

心下一番思慮流轉,似已過了一個滄海桑田的人心變換,但當君瑜回過神來卻看到在座的幾人依舊在笑。

伸手摸了摸自己唇角一直強行勾著並未垂落的弧度,君瑜略微放心,恰逢此時有名紅箋居的小廝進來同她低聲報備了幾句話。

輕輕頷首表示自己已經知道,待小廝走後,君瑜向前走了幾步,曼聲說道:

“殿下們,此間本是為招待七皇子而單開的雅間,落座兩三人雖可,但五位殿下和潘小姐皆在此地便是顯得有些擁擠了,如今已在百花廳設宴,請幾位移步,隨我前去。

未等眾人發表意見蕭瑄笑便已笑著跳了出來,脆聲問道:“可備了酒?”

君瑜抿唇一笑,而後點頭答她:“自然!”

蕭瑄笑連連拍手,極為高興地說著:“太好了,我早就饞你紅箋居的烈酒了!”

君瑜這次倒是沒有掃了她的性質,單手向窗外一指,笑意盈盈說道:“如今天色尚早,知公主喜酒,我也命人為您備了醒酒丸,公主若把持不住喝多醉了,尚可服了解酒丸在這紅箋居先歇下,我定保證你能在宮門落鑰前回去。”

聽著君瑜的話,蕭瑄笑的雙眼越發明亮,最後忍不住舔了舔一瓣櫻唇,對著君瑜不住地點頭:“知我者莫若玉姐姐!”說完,她便回頭看著幾位哥哥:“皇兄們,快走,快走!”

七皇子見到蕭瑄笑如此模樣,忍不住指著她笑罵道:“你這個饞猴兒,小心一不小心變成醉猴兒將玉姑娘的紅箋居給砸了!”

蕭瑞嘴上雖然這麼說著,但卻是當即便站起了身,邊向門外招呼著眾人邊滿是遺憾地說道:“我好不容易得了空來看望玉姑娘紅箋居一趟,卻偏偏你們全來搗亂,讓我連一些掏心窩子的話都還未來得及說出口!”

蕭瑄笑在一旁已經保住了君瑜的手臂,做著鬼臉說道:“不知其餘哥哥為何前來,小妹我是真的想念這紅箋居的酒了,卻未想已經被七皇兄捷足先登,若我們晚來片刻,隻怕一會兒要變成醉猴兒的便是七皇兄了!”

蕭瑞一怔之下便再次提了手臂指著蕭瑄笑,眼睛看向身旁的四皇子蕭光和十二皇子蕭緒,眼神極為無奈,搖頭笑著說道:“你們看這被咱們寵壞的小十八,還真是個不吃虧的,我單單罵了她一聲‘猴兒’,這小丫頭變著法也要說回來,日後還真是要記住萬千都不能得罪她了!”

蕭瑄笑丁香小舌輕吐,做了個鬼臉,而後便向外拉著君瑜和潘彩兒,邊走邊說:“走走走,咱們不同那些糙漢混作一堆!”

行走間潘彩兒還有些猶豫,回頭看了看落在身後的蕭宸,想了想便將手臂自蕭瑄笑手中抽出,輕聲說道:“公主您先行,臣女仍有話要同殿下們說。”

聞言,蕭瑄笑回眸看了一眼身後豐神俊朗瀟灑而立的蕭宸,撇了撇嘴,眼中閃過一絲了然,而後便雙手抱著君瑜的手臂,同打趣潘彩兒打趣道:“那你便同我的皇兄……們說吧,潘美人莫要厚此薄彼哦!”

君瑜正想避開這幾位皇子的話中刀言底劍,自然樂得被蕭瑄笑先一步拉走,並未理會潘彩兒,頭也不回地對幾位皇子清脆說道:“殿下們贖罪,小女子同公主殿下去查看百花廳布置是否妥,便先行一步了,當都說十六皇子閉著眼都能將我這紅箋居的各門摸清,三位皇子若不知百花廳的位置,便讓十六皇子帶你們過來吧。”

言罷便拉著蕭瑄笑快步走了,身後隱約傳來了蕭宸笑問幾位皇子是否又編排他了的話,君瑜卻是並未再有意去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