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幸此時仍能透過地麵看到月亮的一角,君瑜心思一轉便已知道了即墨洺炎此時所在的方位。

心底莫名浮現出“井底之蛙”四字,君瑜不由輕笑出聲,她在心中打趣自己,這可不就是坐井觀月了麼。

心中想著她卻並未浪費時間,在地麵上布置的那些準備已經耗費了太多時間,距離天亮越來越近,她也僅能確定即墨洺炎的大概方位,所以時間不容在被浪費。

單手挽印直指腳下,便見一顆小小的光球悠然飛出,竄入腳下土地便已不見。

用靈力在落地點打了個標記之後君瑜提起內力,足見點地,下一刻便宛如流星般滑出數丈遠。

由於地縫內部為上窄下寬的構造,她無法跳躍過高,也無法運用輕功翻飛回地麵,因此,必須借助繩子才能攀爬回地麵。

一路上君瑜運足了內力,以她平生最快的速度向即墨洺炎所在的方向趕著。

從最初的風聲不斷到如今的落針可聞,四周的聲音越來越少,君瑜的耳旁也越來越靜,似乎她一路所行地方的生命痕跡越來越少,最初落地時還能不時看到一兩隻生活在黑暗地底中的潮濕蟲,如今卻似乎出了君瑜便再無活物。

在如此安靜的環境下,君瑜動作的聲音便被無限放大,她腳尖蹬地再次加速的聲音便被傳出甚遠,耳旁全是她自己“咚咚咚”的心跳聲。

眉頭逐漸皺起,她的心卻逐漸靜了下來,無光自華的雙眸快速地左右移動著搜尋即墨洺炎的身影。

又不知過了多久,耳邊逐漸出現了“滴答滴答”的水聲,似玉石落盤般極為清脆的聲音。

君瑜的步伐逐漸慢了下來,她之前推算之時便已知即墨洺炎身處之側環水,落地點便選在了地下水層應在的深度。

想來即墨洺炎確實命不該絕,摔落得地點倒是很幸運,既沒有將他深深摔死,還有水源在他身旁供他活命。

畢竟臨近赤水,她不知這個地縫之內究竟存在多少條地下水脈,雖然是未見有水便已先聞其聲,但這卻是她一路行來第一次遇到水源。

這水聲一直很小,並無奔流之感,君瑜雙足落地又走了十餘丈遠才見到一條蜿蜒而流的小溪。

順著溪水緩步前行,她邊走邊仔細尋找,不一會兒,她雙目定睛,不由邁開雙腿向那個方向疾步跑去,待來到溪旁,她眼底瞬間爆發出濃鬱的喜悅。

這個躺在溪旁泥土之中的人赫然便是即墨洺炎!

縱然他此刻遍體鱗傷,渾身上下布滿泥濘,一張本俊美無雙的臉也全是劃痕和黑泥,但君瑜卻將他一眼認出。

原因無他,並非是什麼所謂的一眼萬年化成骨灰也能認出他下葬的那片土地,而是因這位太子的行頭太具有標誌性了。

歪歪斜斜掛在他頭頂之上那精致的紫金冠,恐怕在九牧之上已經找不出第二份了。

再次仔細打量了已經陷入昏迷的即墨洺炎一番,君瑜頓時覺得好笑,不知為何,他腳底的靴子都丟了一隻,這頭上鬆鬆垮垮的冠卻一直不離不棄地在他頭上。

在天亮之前能夠找到即墨洺炎君瑜便暗自放下了心,此時也有了看笑話的閑心。

繞著即墨洺炎走了兩圈,又將他身子擺正臉部朝上,伸手探了探他的脈搏——很好,雖然虛弱但毫不紊亂,應該沒受到嚴重的內傷,如今昏迷,怕是被餓的。

開口喚了喚他,君瑜縱然知道叫醒他的概率極為渺小卻依舊並不死心,最後在將即墨洺炎的臉拍得紅得不能再紅時,她才收了手。

有些發愁地開始啃著指甲,不可否認,她這麼用力確實是在為自己暗中解恨打擊報複,但沉睡不醒的即墨洺炎卻令他犯了難。

一張小臉皺巴巴堆在一起,她撇著嘴回頭看看自己的來路,突然想到自己並沒有做如何將他帶出去的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