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置辦的宅子在城南,馬車穿過一條青石板鋪就的巷子,很快就到了地方。
這宅子比起從前的宋府,真叫雲泥之別。大門都有些歪,像是一陣風就能吹倒。院牆上長滿了青苔,而兩邊都是破舊而古樸的長滿青苔的臨近平民院落的院牆,有些院牆上還鋪陳著密密麻麻綠油油的爬山虎藤蔓,在狹長的陰影下,似乎將這夕陽西下前的餘熱掃蕩走了一些,有了些許清涼的感覺。
宋寧歎了一口氣,幫著阿芙將車中的宋老爺扶下來。阿貴與福全一個去開門,一個拿行李。而那九夫人奢侈慣了,下了馬車,望著眼前的宅子一時有些難以接受:“怎麼…怎麼選在這裏?這地方這麼破舊如何能住的了人?”
大家各自忙活著手中的活,無人理會她。九夫人在門口站了半天,見無人理會,隻得不情不願的邁步進宅子裏來。
這宅子從外看,不怎麼樣,裏麵卻收拾的挺幹淨雅致的。一早,阿貴與福全將這裏的柴米油鹽,鍋碗瓢盆都添置妥當了。就連床鋪都給鋪好了。可以說,一搬進來就可以住。
這宅子共有三間廂房,坐北朝南的主臥自然是給宋老爺住的,而西邊的一間房子,被九夫人搶先占了。於是,宋寧與阿芙邊就在北廂房住下了。
阿貴與福全家裏還有妻小,見天色已晚,宋寧便叫他們先回去,自己與阿芙能行。如此,他們便不推辭,約好明早在來。
廚房裏食材也是備好的,阿芙麻利的淘米,點火做飯。宋寧則在一旁煎藥,她不懂醫,也不知道這些藥喝下去,宋老爺能不能有些起色。
阿芙說,給宋老爺看病的大夫是整個嶽城最好的大夫了。宋寧暗忖著,若這藥了一陣子,他還不見好,那便請旁的大夫來看看。
煎好了藥,宋寧小心翼翼的捧著去到宋老爺的廂房。九夫人此時正在房中,見她照料宋老爺十分的上心,唇角不經噙出一抹冷笑。
這九夫人是什麼心思,宋寧了然。若任由她繼續留在這裏,必然是個禍根。可若硬要她走,似乎又於理不合。她的那個情夫暫且也不知道是什麼門路,如今宋老爺又失了心智,自己勢單力薄。可不知要如何是好。
可不止一次,宋寧與阿芙路過宋老爺房門口時,聽到她問宋老爺:“說,你女兒的嫁妝藏在哪兒了?”聽的宋寧與阿芙脊背發涼。夜晚,熄燈了,兩人悄聲商議,還是早些想辦法叫她走的好。
可還沒等宋寧他們做什麼,那九夫人已經展開了行動。她見著宋老爺是一時半會兒是好不了,就擺出一副女主人的姿態。不僅對著阿芙頤指氣使的,還對阿貴與福全說他們是貪圖老爺的財產,氣的他們不在來了。
宋寧隱隱覺得不對,果不其然。九夫人很快就招來個新仆從,那仆從生的高大威猛,卻是滿臉的凶相。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黃牙,卻是別不笑還要可怖。他開口一說話,宋寧便就渾身遭了電擊一般。她聽出,他就是那晚假山後的那個男人。
宋寧自然是不想將此人留在府中,人既然已經領來,九夫人勢必會留下。可宋寧還是說,現在已經沒有閑錢在雇傭仆從了。九夫人說,那人是她遠方的表親,老家發了大水,逃難至此,隻求有口飯吃,有沒有錢也沒什麼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