翊禎登基之後,先皇皇後便被晉為了太後。如今後宮之事,也是她在一手打理。太子薨逝,先皇駕崩。連著兩樁大事,太後雖然心力憔悴,卻也不得不打起精神來為翊禎操持後宮。
然而,翊禎並不能讓她省心。
翊禎不喜奢華,繼位後擯棄了先帝所居住的華美宮室。而每夜晚數宿在朝陽宮中,殿中懸掛著一副畫像。
那畫上的人兒容顏無雙。
正是宋寧。在宋寧離宮之後,再沒有任何一個女子能近的了他的身。太後擔心,若長久以往,他不入後宮,又無子嗣,他百年之後,這龐大的王朝的又該何去何從?
但無論太後如何用盡心機,即便將美人直接送入他的床上,也是被他原封不動的搬出。
每每提及翊禎,太後就頭疼不已。
一晃,六年。時光飛逝,仿佛彈指一揮間。
草長鶯飛。
又是一年春天,“藥王穀”竹籬茅舍,小橋流水,阡陌縱橫,雞犬相聞。綠樹成蔭,柳媚花嬌。
“小師叔,你說為什麼,我總覺得我娘不喜歡我?”
暮兒耷拉著小腦袋,垂頭喪氣的對著院中正翻曬著藥材的軒兒說道。
軒兒已經十四歲,個頭雖沒有衝太高,但五官已經長開,儼然是一個小美男。他聽到暮兒這麼說,不禁眉頭一皺。出聲道:“你為什麼這麼認為?”
暮兒撅著嘴。
“娘親待我從來沒有好臉色,總是凶巴巴的,我都有些懷疑,我到底是不是她親生的。”
軒兒不疾不徐的將手中的草藥翻曬好。然後走到暮兒的身邊坐下。
“你娘親雖然脾氣不大好,但也不代表她不喜歡你。每個人喜歡人的方式不一樣,你看師傅,不也對我凶巴巴的嗎?可是我哪次發病,他不都是最緊張的那一個?”
聞言,暮兒垂眸。
思忖了一番。又抬起頭來看著軒兒,道:“可是我生病的時候也不見娘親多緊張啊。相反脾氣更差,罵我笨,不知道好好照顧自己。”
軒兒抬手摸了摸他的小腦袋。笑道:“打是親罵是愛。你別多想啦,看看天色不早了,估計你娘快從藥圃回來了。你還是趕緊去做飯吧。否則一會兒回來看你飯沒做好,又該數落你了。”
聞言,暮兒恍然,立即同軒兒道:“那小師叔,暮兒去做飯了啊。”
說完,一溜煙的跑去了廚房。看著他的背影,軒兒的神情有些複雜。其實宋寧不喜歡暮兒,他看的出來。
自從她帶著暮兒到了“藥王穀”,身為暮兒娘親的宋寧,就做了甩手掌櫃的,暮兒可以說,是他和師傅一手帶大的。
點大的孩子,宋寧已經培訓他生火做飯了。美其名曰,鍛煉他的自理能力。可憐暮兒,為了得到宋寧一星半點的誇讚,很努力的去學如何做飯。
不多時,廚房的煙囪裏就飄起了嫋嫋炊煙。
藥圃裏,宋寧蹲在地上,將最後的幾株雜草拔掉。擦了擦額頭的汗,然後去溫室找洛神醫。
自從有了溫室之後,那些喜熱的藥材長勢都特別好。看到宋寧進來,洛神醫撫了把花白的胡子,樂嗬嗬的對她道:“等這批藥材成熟了,我將它們拿到市集去賣。你到時候想要些什麼?我給你帶回來,或者,你同我一起去市集?”
聞言,宋寧垂眸。
進了“藥王穀”已經六年。這六年間,她不曾踏出穀半步。隻是每次托拿藥出去賣的洛神醫幫忙打聽一下宋老爺的消息。知道他安好,她便心安。然而,外麵的翊禎還是沒有放棄尋找她。這是她不肯輕易出穀的原因。怕出穀被他發現又帶進皇宮那個牢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