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無關風月 人生自是有情癡2(1 / 3)

聽聞回去二字, 少年那瞧不清麵容的臉上終是有了一絲別樣的情緒。眉間染了一縷不易察覺的哀傷, 仍舊未曾答話。

他如此, 冷世歡自動將他看做是小啞巴了, 看他的目光不由又填了幾分憐惜:

“你不說話, 那我就叫你啞狐兒罷。你的眼睛很好看嘞, 就像爹爹年初打獵回來給我的那條小狐狸, 眼睛清澈卻讓我琢磨不透。我老喜歡它了,可它跑了。”

說著,也不去看那少年是何便是, 徑直在少年身旁坐下來,與他並肩坐在醫館外的石階上,雙手托腮, 眼裏也傷感起來。

“啞狐兒, 你知道嗎,他們說我爹爹不該欺負我姨母, 可我爹爹是被陷害的。而今許滿京城都在看笑話, 就想知道我爹爹如何擺平這事兒嘞。

爹爹讓我跟阿娘回揚州, 可是我不想回去, 也不能回去。一旦回去了, 姨母一定會被抬進冷家大門了。姨母很好, 可我還是不能把爹爹分給她。啞狐兒,你說我該怎麼辦?”

因著他是啞巴,冷世歡方才同他說這些事兒, 冷不丁一句不怎麼帶情感的話從他清清冷冷的口中蹦了出來:“秦嶽, 我叫秦嶽。”

冷世歡也不知他為何突然便出聲了,隻傻傻看著身旁的少年一時語塞,再說不下去。如此過了好一會兒,她方繼續道:

“我不,我就要叫你啞狐兒。啞狐兒,你又是為什麼不回去呢?你餓嗎?我好餓,我想吃阿娘蒸的紅棗糕。”

說話間,肚子也適時響了一聲,瞬間冷世歡便漲紅了臉,欲語還休的望著身旁的秦嶽,一時間場麵尷尬不已。

“無家可歸,無處可去。”

秦嶽幹巴巴回應一句後,望著天上清冷月光輕掃的街道上,人來人往,許多人皆是日暮方歸,獨自己無處可去了,說話便格外簡潔。

冷世歡望著遍體鱗傷的秦嶽,也不知該說什麼好,阿娘說如果遇著別人不肯說的事兒,定是不能問的。是以,起身對著他道:

“啞狐兒,你在這兒等著我,我馬上便回來找你啊。君子一言駟馬難追,你可不能悄悄溜走啊。”

邊說,便朝街道對麵跑去。不一會兒,她便跑了回來,有些灰塵的麵上笑得頗為燦爛,懷中捧著荷葉包著的點心,手裏拿了兩串糖葫蘆,獻寶似的將東西捧秦嶽跟前:

“啞狐兒你看,我很有厲害罷?我用兩朵珠花便換得了這麼多點心,那個姐姐見我乖巧還送了我兩串糖葫蘆呢。給,我們一起吃罷。”

秦嶽靜靜望著她手中獻寶似的遞上來的糕點,沒有伸手去接。曾見過一朵珠花成色不如她那兩朵珠花的,還是再私塾裏秀才女兒頭上見過的,聽說要二兩銀子。秀才女兒對誰都炫耀,她爹給他買了昂貴的珠花。

她方才隨隨便便拿去換糕點的那兩朵珠花,怕是不止那個價罷?想到此處,便低下了頭:

“無功不受祿,你已經救了我一次了。”

再醉忘生之時,因著不聽話沒有飯吃,如今早已餓得前胸貼後背。自己不想死,也不能死,便舔了舔嘴唇道:“有什麼是我能替你做的嗎?”

冷世歡聽他如此說,歪著腦袋想了許久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便道:“這事兒容後再議,先吃點心罷。左右你自己欠了我,不差這一星半點兒的。”

秦嶽遲疑著,不知該不該伸手去接她遞過來的點心。冷世歡見他如此,也不說話,將糖葫蘆也放在荷葉中,騰出一隻手來拈了一塊糕點遞到他嘴邊,強行塞他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