貳:此間情深 深秋方歸(1 / 2)

記不清有多久不曾見過那個高高在上的大小姐了, 秦嶽隻覺著, 好似連她音容笑貌都模糊在了腦海。再不見她, 怕是連她說話時的一顰一笑都快忘了之時, 田夫人與二小姐終是緩緩而歸。

送冷夫人靈柩歸揚州之時, 還是夏日炎炎, 而今一群人疲憊歸來, 卻已是深秋。

田夫人回來那日,帶回大堆小堆的禮物,叫來了府中一眾師兄弟, 聚集在一塊兒分發禮物。冷夫人去世的哀愁經過一個夏日的洗刷,好似已沒了當時那股濃濃的悲傷。此時有了禮物的烘襯,更顯的得蕭條了許久的冷府其樂融融。

冷世歡身著一身白色衣裳前來, 清清清冷冷的模樣教人瞧著不顯可憐, 更顯她孤高清冷的身份,叫人想要靠近卻又不敢上前, 秦嶽便隻得遠遠地站在一旁看著她。

早先便聽昭平說她固執的日日穿白裳, 一日都不曾脫下。今日方知, 他的大小姐, 一身素白, 也能那樣盛氣淩人。

“你們便是這般給我阿娘扶靈的麼?遊山玩水好玩麼?怎麼?我阿娘死了, 你很得意是麼?”

進了大殿後第一句話,便是對著田夫人直接質問出聲,望著那滿大廳裏堆積成山的禮物, 半點兒也不曾看過任何人一眼。

冷扶宴麵上愧疚之色一閃而過, 卻也急著自己母親的叮囑,忙上前:“嫣兒,哥哥回來了好些日子不見你了,咱們下去說說話罷。”

甩開冷扶宴想要拉她離開的手,固執的站在那堆禮物前,半點兒不肯挪開腳步。田氏見狀,心下暗驚,麵上卻是一副驚恐的模樣:“大小姐別惱,這些東西餓俱是安葬好夫人之後才去購置的。這,去了揚州若是不帶些東西回來,也不大說的過去。也給大小姐帶了先前喜愛的東西,小堇,快些將禮物拿給你姐姐。”

冷嫣堇從旁抱起一個精致的錦盒,很是歡喜上前,獻寶似的打開遞於冷世歡跟前:“姐姐,這是你最喜歡的瓊花提煉的香,我特地給你帶回來的,你試試可好?”

近乎討好的語氣,卻不曾換得冷世歡的半分憐惜,冷世歡小手一揮,那昂貴的瓷瓶應聲落地,碎了一地。緊接著,滿大廳都四處漂浮了似有似無的香,好聞的緊。

“這次叫你們去揚州,是讓你們踏青麼散心麼?還是我阿娘死了,你們便翅膀硬了?不過一個尚上不得台麵的妾,你有什麼好囂張的?如何輪到你與本小姐頂嘴了?本小姐要怎麼收拾你,有人能說半個不字?”

這番舉動,大廳裏眾人麵色各異,田夫人麵色漲紅,想說什麼也隻欲言又止,柔弱無助站在一旁,低著頭不說話。冷嫣堇則眼眶微紅,淚水順著臉頰直流而下打濕了衣襟:

“姐姐何苦總戳人脊梁骨,我與母親也是好心帶了東西,不喜歡不收便是,姐姐何需圍著這事兒大動肝火,今後我與母親不出門兒便是。這般揪著我母親傷心處說,妹妹心底難受的緊。”

冷世歡冷笑一聲,隨即便是一耳光甩在了冷嫣堇麵上:

“我娘是冷家主母,就生了我這麼一個女兒。你算個什麼東西,竟也配叫我姐姐!怎麼?嫌難聽?你娘自甘下賤堂堂官家千金給人做妾的時候,怎麼不想著別人說的該有難聽?嫌難聽就別做這些丟人的事兒啊,我讓她給人做小了麼?”

大廳一時寂靜無聲,所有人皆是倒吸了一口涼氣。連帶著冷扶宴,也被冷世歡這舉動嚇壞了。冷嫣堇捂著挨打的麵龐,眼中滿是不可置信,口中無助喃喃:“姐姐,你打我?”

從小到大,這是冷世歡第一次動手打人,何況,打的還是那個她一向護在羽翼之下的冷世歡。冷嫣堇不過叫一聲姐姐,另一半臉便又挨了冷世歡一耳光,冷嫣堇因著挨打,跌倒在地上,淚奪眶而出。

清脆的響聲在大廳內顯得格外清晰。連帶著冷世歡嗬斥人的聲音,都格外清晰冷嫣堇因著挨打,跌倒在地上,淚奪眶而出。

“誰允許你叫我姐姐的!本小姐從來不曾有過妹妹!打的就是你,如何?你敢打回賴不成?”

冷扶宴嚇得大驚失色,忙拉住冷世歡哄勸道:“嫣嫣乖,哥哥將大伯母的陵墓圖紙臨摹了一份,特地帶回來給你看的。我們不理他們了,去看圖紙可好?”

田夫人在冷嫣堇連著挨了兩耳光後,終是哭起來了,上前跪在地上,摟著冷嫣堇求饒:

“大小姐心頭不痛快,要發火衝著我來便是,何苦對著小堇下手,她可是老爺的親生女兒是你的妹妹,就不能放她一馬麼。我自問對扶靈一事事必躬親,半點兒不曾出差錯,不過帶了些特產回京,如何就惹大小姐厭惡了。大小姐若要打人,打我便是,我皮糙肉厚不怕這點兒打。”

衛清平想說什麼,卻是欲言又止,這些事兒她不好插手太多。陸月白作為大師兄,卻沒多少威懾力,是以隻好搖頭歎氣,唯有秦邦站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