叁:一念執著 你別碰她!(1 / 2)

齊嘉穆被秦嶽問得啞然, 是啊, 自己究竟要做什麼?思來想去, 大抵也就是再害怕罷了:

“朕今日, 打了她一耳光, 有那麼一瞬間, 朕的確是想親手殺了她。咳咳, 敢說真是昏君的人不少,那麼不要命的,大抵也就隻得她一人了。”

秦嶽跪在地上, 默默的聽著齊嘉穆究竟想要說些什麼,耳旁又傳來齊嘉穆的咳嗽聲之後,方聽齊嘉穆似帶了幾分悵然道:

“曾幾何時, 朕也想過做一代明君, 名垂青史。後來回想起少年時的夢,也不過付之一笑。咳咳, 秦嶽, 今日你所執著的, 誰不定便是他日你所後悔的, 便是如此, 你也覺著無所謂麼?”

半晌聽不見秦嶽回應, 齊嘉穆又自言自語起來:

“我的生母,隻是一個宮人,被我父皇臨幸後生了我也不曾得到應有的名分, 至死都是卑微低賤的宮人身份。死後我父皇給了個答應的名頭草草下葬。咳咳。”

他一向都是自稱朕, 這般自稱我,倒是不多見的。秦嶽不知他葫蘆裏賣的什麼藥,故而隻規規矩矩跪在原地。

“自我記事始,那這個奴才便沒對我有過半分的尊重。父皇將我給了他原配皇後撫養,可她有著自己親生兒子,眼裏如何又容得下我,隻恨不得我早些死了才好。

咳咳,那時候,我最羨慕的便是錦王與先太後的嫡子了,先太後的嫡子是要繼承皇位的,自是無比尊貴。錦王的母妃是父皇最寵的妃子,除卻那皇位,他又有什麼是得不到的?

我給先太後兒子當牛做馬,對錦王點頭哈腰,連太監都能欺負到我頭上,誰又曉得,那時的我,過得又是何等的生不如死?受盡所有的屈辱,為的不過是活著罷了!咳咳、咳咳咳、”

一番氣喘籲籲的話說完,隨機又忍不住笑得有些猙獰:

“可是誰又曉得,那兩個原本跟我同人不同命的人,最終還是輸給活的淒慘無比的我。咳咳、

先太後嫡子意外滑水離世,我成了先太後唯一能用的皇子。而錦王的外家參與謀逆,母族盡滅,自此我是尊貴無比的太子爺,而那一向瞧不起我的錦王,成了我身旁的伴讀,替我當牛做馬。你說,這世上之事是不是跟諷刺?

可他們在尊貴又如何?這齊周的大好河山最終還是我的,是我子子孫孫的,沒有他們辦點事兒!”

這些事兒原本是不該說與人聽的,齊嘉穆偏偏說給了秦嶽聽,秦嶽充耳不聞,仍舊低著頭不去理會齊嘉穆的喃喃自語,卻聽得齊嘉穆問他:

“秦嶽,你可曉得,從六歲到十二歲那一段暗無天日的日子,我是靠著什麼信念走過來的?”

秦嶽聞言,眉頭微皺,漠不關心道:“陛下九五至尊,吉人自有天相。”

一番話,說得齊嘉穆額上青筋暴起,伸手砸向地麵,隨之滲出斑斑血跡:

“你少拿這些話來搪塞朕!這樣千篇一律的話朕聽過不知道有多少,朕委曲求全換來的,隻會是更加惡劣的對待!那個時候,又有誰是將我放在眼裏的?”

說到此處,像是想起什麼,目光陡然便溫柔得溺死人:

“那個時候我十歲,所有人都瞧我不起的時候,隻有他,隻有他不嫌我髒,親自從地上扶起我並且告訴我,男人,在哪裏趴下了,就要在哪裏站起來。

隻有他會溫柔得替我上藥,隻有他會溫柔得喚我殿下。他說,殿下你是天家子嗣,怎能容得太監在你頭上放肆?今後,要不能由得小太監那般作踐我。咳咳、

那個時候,他不過二十有五的年紀,與你一樣有著一張驚為天人的臉,與你一般的文采卓然。其實你從來都不曉得,就連你舉手投足間都盡是他的影子。為了他,朕漸漸有了那龍陽之好,漸漸背上不幹不淨的罵名,咳咳。

可是,他是怎樣對我的?你又是怎樣對我的?你們不愧是父子,就連拒絕朕的態度都一個樣,一樣的對朕不理不睬,一樣的對朕的心意不屑一顧。

咳咳,秦嶽,你可知,我有多愛他,就有多恨你!你若不是長了一張與他一般的臉,朕又何至於迷戀上你!”

一番話,說得秦嶽內心駭然,饒是一張鎮定的秦嶽,也止不住微微顫抖了身軀:“你,你說什麼...”

從來都覺著自己的世界隻有奶奶一個人,突然間聽人說起自己的父親,秦嶽又怎會不好奇?他曾無數次想過,假使他的生身父母在,假使他不是那一無所有的孤兒,那麼,他和冷世歡之間又是怎樣的?

見秦嶽如此,齊嘉穆頗為滿意,望著秦嶽臉上不可置信的表情,竟是覺著從未有過的快意:

“怎麼?你也不知道罷?你可知你的本名叫什麼?你覺著你那張假戶籍上秦嶽二字,就確確實實是你的本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