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為是一夜無眠的, 卻不想一挨枕頭便睡死了過去, 翌日再睜開眼已是將近晌午。隨手招了婢女來, 卻見又是新的麵孔。
對此, 冷世歡麵上本就不怎麼精神的臉色更是頹廢了些:“如今, 便是連近身服侍過的老人, 都不肯給我留一個麼。”
問的是婢女, 卻更像是自言自語,那婢女嚇得渾身一抖,撲通一聲便跪下了, 口中直道夫人息怒。冷世歡聞言,瞧了一眼桌上叫人見著食欲大開的糕點,更覺好笑:
“我如今都這幅樣子了, 還有什麼好怕的?罷了, 同你說這些也是不頂用的,你去將小少爺抱來罷。”
嘉言被抱來時, 小臉嘟著似是在鬧脾氣, 見了冷世歡便伸著小手嚷著叫娘。冷世歡的麵上終是有了些許真正的笑意:“嘉言來, 娘帶你去給祖母請安。”
長華見到這母子二人時, 先是驚喜, 而後便是疑惑, 最後又是輕蔑。先取下指上護甲,再蹲下身張開雙手:“嘉言,祖母的乖孫兒。快, 到祖母這兒來。”
冷世歡並未阻止, 她懷中的嘉言正一手拿了塊糕點吃的正歡,聞言抬頭瞅了瞅自己的娘親,想起自己娘親的吩咐,方屁顛屁顛跑向長華,遞了塊還未咬過的糕點到她嘴邊:
“祖母,吃。”
長華見了這麼個小人兒再向自己獻殷勤,心裏自是歡喜得很,就著嘉言的手便吃了。總覺著這糕點很是眼熟,又想不起在哪兒見過,吃了後便道:“嘉言真乖,來祖母抱一會兒。”
嘉言掙紮著要逃離她的懷抱,娘隻讓喂這個婆婆吃糕點,可沒說讓她抱呢。是以,掙紮中的嘉言委屈巴巴的看著冷世歡:“我要娘,我要娘。”
長華聽了,隻覺火氣上湧,方才的喜悅便叫我要娘這三個字衝了個幹淨。饒是嘉言怎麼掙紮,就是不撒手眼瞅著嘉言哭鬧了起來,便恐嚇到:“再鬧,祖母便讓你!一輩子都見不到你娘。”
冷世歡聞言,也隻冷冷道:“見不到嘉言的那個人,還不知道究竟是誰呢。你若快些把嘉言給我,回你屋裏找一找解藥,興許還有的救。”
長華眉毛一挑,當即便起身坐在座上,一巴掌將那紫檀木桌子拍的很是響亮:“放肆,誰允許你這般同本宮說話的,你想謀害本宮不成?來人,將這大逆不道之人拖下去...”
話為說完,便覺著胸口有些堵,還帶了輕微的疼痛。是以便用手捂著胸口,一時忘了未說完的下文,隻顧艱難喘著氣。
冷世歡將嘉言抱了起來,隻看長華那隨時隨地都端的高高在上的公主架子的模樣,便覺著倒胃口得緊:
“那糕點你應是很熟悉的罷?以為我將將回來,便能隨隨便便指個丫頭端了吃的來害我不成?”
回應她的,是長華顫巍巍的指著她鼻尖的一隻手:“你...你這個毒婦!嘉言還...還那麼小...”
說話已然是很吃力了,頭上的汗珠也越來越多,努力支撐著桌子想要站起來,還是得靠身邊人攙扶才不至於跌倒。想處理冷世歡,卻又著實是沒那心思,隻想著快些回屋拿解藥。
冷世歡半點兒不想瞧她,擦了擦嘉言嘴角,道了聲嘉言乖,回去娘給你洗手後,方抬腿往外走。走前還扔了句:“屎盆子可別往我頭上扣,今日是你下毒害我在先,我自是毒婦,可我的兒子吃的卻是幹淨的。你不是毒婦,下毒之時卻未曾想過你的孫子是否也會遭殃。”
頃刻間,長華中毒病危之事便傳遍了整個府,秦嶽同人議事歸來之時,問的第一句是:夫人和小少爺可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