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渴啊，他抓了茶壺往嘴裏灌。過了好久才意識到，原來茶壺根本就是空的。他的意識呢？他的感官呢？都變得遲鈍了。隻有聽力比平時還要敏感，他能聽到兵戈齊鳴，恍惚中有尉遲敬德的呐喊。女人的嬌吟和男人粗重的喘息混在一起，重重地敲打著他的耳膜。
他告訴自己，這一切也是幻覺，都隻是噩夢的延續。鮮豔的紅，像熱烈的血。他母親的血，蒙住了他的眼睛。所以他以後每每見到鮮豔的紅，都覺得，是母親回來了。
是噩夢的延續……
“公子，你怎麼了？”丫鬟擔憂的問道，吳振德也正在皺著眉頭觀察尉遲煜。
“沒，沒有。”尉遲煜已經不知道過了多久，反正他的汗都幹透了。中秋的風從窗欞鑽進來，讓他覺得微冷。不過冷一點才好，他能冷靜的知道自己，正站在將軍府的院子。
他這輩子最不願意碰的就是刀劍，可是沒有刀劍，尉遲煜就會被人狠狠的踩在腳下。
“別發呆了，公子，你的娘子還在床上等你。”小丫鬟說完這句話，覺得自己好像說的有歧義，然後小臉通紅。
吳思彤自然也是聽出來了，紅蓋頭下的眼睛，已經彎彎。臉上的紅暈自然也是少不了的。
“打起精神來，你這樣莽撞冒失。老夫可不敢把自己的女兒許配給你。”吳振德貌似開玩笑的說著，但是眼裏卻沒有一點笑意。剛剛尉遲煜在想什麼？竟然在他麵前都失態了，可是作為一個軍人的恥辱。寵辱不驚，才是能成大事者最基本的素質。
尉遲煜此番舉動，還能讓人對他有所信任嗎？
“言重了，丈爹，你的女兒交給我，你就放心吧！”尉遲煜唇色已經發白，剛剛的噩夢，怎麼會在此刻想起？他倒在血泊中的母親，怎麼會在此刻想起？尉遲煜打起了精神，剛剛那番舉動，一定是讓吳振德看出了破綻。
“女兒，我交給你了。”吳振德微微頷首，字字鑿鑿，不容置疑。把吳思彤的手緩緩的放到了尉遲煜的手中。
尉遲煜稍微一愣，知道自己是在什麼場合，所以牽上了吳思彤的手。吳思彤紅蓋頭下的臉，尉遲煜看不真切，他唯一能夠確定的是，吳思彤，此後都是他的羈絆了。是真的羈絆，不是情劫，是羈絆，讓他無奈又討厭的羈絆。
“放心。”尉遲煜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就算不碰吳思彤的身體，他作為丈夫的義務，也要行使的到。
尉遲煜牽著吳思彤緩緩的走……背影漸行漸遠。
人走茶涼，看著女兒的背影，不知怎的就有一種淒涼。難道是人年歲大了，就變得傷春悲秋了起來嗎？還是說，此經一別，再見又是好久好久了。
吳思彤一走，吳思雨的眼淚終於是落下……那兩行清淚，讓看者心碎……落者心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