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滿麵惶恐,遲遲道:“不知太子突然駕到,有失遠迎,如有冒犯之處還望恕罪!”
其餘大帳中人一聽,也無不驚慌失神,慌不迭的從座上起身跪在司徒定瀾麵前。
司徒定瀾鳳眼中冷意發寒,猶如深海寒冰一般使人不敢直視,冷峻的麵容之上並無其它情緒,他怒火攻心,帳外士兵饑寒交迫,在帳中苦苦哀嚎,而這幾人在大帳中飲酒作樂,不亦悅乎,想到這兒,司徒定瀾手中的長劍更是握緊幾分,一下架在眼前之人的脖子上,冷聲道:“說!這軍營之中士兵究竟是何緣由苦苦礙腳不絕?”
那人被這麼一問,頗顯慌神,扭過頭瞥著身後的人,隻是身後人聽到這話都連連低下頭,不敢直視司徒定瀾,那人默聲了許久,吞吞吐吐道:“這……這是今日軍中夥食不知是何緣由,竟使得士兵腹痛異常,卑職已命人去請大夫前來診治!”
“是嗎?”司徒定瀾話語愈發使人毛骨戰栗,背後白毛汗直冒,架在那人脖子上的劍更是逼近了幾分,緊貼著脖頸,若是那人輕微一動,便會血濺五步,“爾等為何安然無恙?”
“這……”那人被問的啞言,支吾道:“卑職今日宴請副將,故和士兵所吃並非同一灶台內煮出的飯菜!”
“撒謊!”司徒定瀾眼中殺意一閃,手中長劍一揮,隻見劍光泛著寒芒從那人頭頂掠過,司徒定瀾收回長劍之時,一縷長發飄散於地,“今日留你一條狗命,革去爾等軍職,軍餉被克扣之事定當嚴查不殆!”說罷,司徒定瀾衝著身後招了招手,厲聲命令道:“將這幾人押下,明日過審!”
沈君清一直站在司徒定瀾的身旁,兩人已在一起朝夕相處半載有餘,眼前這般的司徒定瀾還是她第一次見,冷酷無情,恍惚間讓她覺得那個騎在馬上一劍刺穿自己胸口的司徒定瀾就在眼前,竟使得她不由得打了個冷戰。
“這事你有何看法?”
沈君清被司徒定瀾這麼一問才從思緒中閃出神來,定遠雖已是長治久安,百姓安居樂業,國泰民安,鮮有外患之憂,但攘外必先安內之禮卻被人忽略,眼下軍營早已腐敗不堪,若是長久下去,不用外敵一兵一卒,定遠國內就將掀起大亂,沈君清一一將所想說與司徒定瀾。
司徒定瀾點了點頭,長歎了一口氣,眼神頗為悵然,緩緩開口道:“卻是如你所想般,此事一日不除,軍中一日無寧日,定遠一日不得太平!”
“依你所看是何人所為?”沈君清猜測司徒定瀾得知此事之時,心中必然有所猜疑之人,開口問道。
“趙謀之!”司徒定瀾似是咬著牙般,恨不得將此人撕咬碎裂。
這趙謀之是定遠京郊軍營之中的將軍,手中重兵在手,恃權傲物,自是將所有人都不放在眼中,自打定遠國皇上立司徒定瀾為太子之日起,兩人就頗為不和,雖人前尊卑有序,趙謀之恭敬如其他人般,可背地裏二人沒少暗中較量,每次皆是趙謀之處於下風,但也使得他將司徒定瀾視為眼中釘,肉中刺,恨不得除之而後快。
沈君清出入定遠時曾與趙謀之有一麵之緣,卻未曾過話,此人虎背熊腰,五大三粗,一對兒炯炯有神大眼如炬般透露出咄咄逼人的殺氣,濃黑的眉宇雖隱現出些許的英武之氣但卻不乏陰險之意,常年征戰在外,皮膚黝黑,雖立下戰功赫赫,但卻頗為朝中百官所憎惡。沈君清思慮了片刻,心中犯著疑惑,趙謀之乃是一介武夫,單是一年的糧餉也足夠他過活的富裕,遠沒必要為克扣軍餉而鬧出此般動靜,此人背後必定還有他人所指使。
想罷,沈君清掀起帳簾向著帳外看了眼,見沒人,湊到司徒定瀾的耳畔,壓低聲音說道:“趙謀之一介武夫,遠不會有如此的深謀遠慮,尚且逃兵到比他官位高些的衙門告狀,他一人也擔待不起!”說著,沈君清看了司徒定瀾一眼,頗富深意的笑了笑。
司徒定瀾恍悟了一聲,深邃的眼眸如常般未有絲毫的波瀾,“你這意思是這背後還有人暗中指使?”
沈君清點了點頭,並未回聲。
司徒定瀾思索了片刻,想著這定遠朝中分派各異,唯獨自己手下重臣稀少,而眼下之事若是探究下去,必將查出許多朝中的重臣,尚可借此機會除去平日與自己相對之人,便可鞏固自己的地位。
“走!”司徒定瀾道了聲,轉身朝著帳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