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妹二人磨蹭了許久,換了一身朝服,又帶著一群隨從,聲勢浩大地向宮中而去。
領路的宮女在宮門口等得幾不耐煩,才見到二人不緊不慢的從馬車裏下來,抱怨地說了一句:“世子和郡主真是好大的架子,讓皇後娘娘等了這麼久。”
“剛剛風塵仆仆從郊外回府,自是要梳洗沐浴一番,總不能蓬頭垢麵去覲見吧。”玉婉兮冷冷答道,“這位姐姐,這次該不會領錯路了吧?若是再錯一次,隻怕禦花園裏的花就要被連根拔起,一個不留了。”
這位宮女聞言便想到上一次為玉婉兮帶路的姐妹,明明是奉命行事,最後卻承擔了和孝郡主和皇後娘娘的怒火,連個全屍都沒能留下。自己被安排來帶路,未必便不是皇後有心想要除去自己,莫不是自己和三皇子之間的事情被她知道了……那宮女在一瞬間灰白了臉色,踉蹌幾步,安靜的在前麵指引著方向。
玉清揚有些雲裏霧裏,疑惑地望向妹妹,玉婉兮對他眨了眨眼,比出一個“我就不告訴你”的口型。
作勢用扇子比劃了兩下,表示自己的不滿,玉清揚臉上的表情分明在說“你給我等著”。
皇後早已在寢宮中等待多時,見了兄妹二人,並沒有想象中的怒火朝天,而是掛著端莊的笑容,頗為殷勤地招呼道:“都是自家人,不必多禮。來人,賜座。”
二人剛剛坐下,就聽到皇後熱切地問道:“今日你們兄妹二人想必很是辛苦,本宮原不該在此時招你二人入宮,隻是今日天生異象,欽天監向皇上進言,此乃上天所降下來的示意。”她頓了頓,似是在等待有人順著她的話詢問下去。
“謝娘娘關懷,和孝和哥哥並不覺得辛苦。”玉婉兮隻回了皇後的上半句,對於日食一事仿若未聞。
皇後有些尷尬,若是其他人,聽到自己的話,定然會表示願意為此肝腦塗地,可這兄妹或許是少與人接觸,絲毫不明白自己的意思。沒辦法,皇後隻能挑明說道:“世子,為了平息上蒼的怒意,半月後將行祭天之禮。而為祭天所準備的貢品,確是要求極為嚴苛的。為了滿足祭天,皇帝準備在三日後帶著諸位臣子去皇家獵場進行冬獵。可這冬獵與祭天,卻是需要很大一筆開支,近來多次征戰,國庫空虛,世子你看……”
兄妹二人麵露微笑,聽著皇後把話挑明。玉婉兮在心裏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想讓我出錢,門都沒有。剛剛從西楚掠奪來堆積如山的寶物,轉眼就和自己與哥哥哭窮,真當玉王府好欺負?
玉清揚拱手答道:“王府的內務都是舍妹負責,您貴為舍妹義母,在舍妹心中自然是有著非同尋常的地位的。”
皇後帶著希冀看向玉婉兮,目光楚楚,玉婉兮也不得不承認,皇後入宮將近二十載,卻依然有著少女的純真風韻,難怪皇帝一直未曾冷落於她。哥哥說的沒錯,這個皇後義母在自己心裏自是有著非同尋常的地位,特殊到讓自己想要將她親手毀滅。
玉婉兮幽幽一笑,開口說道:“和孝自是想幫母後的,隻可惜……三月前王府突發火災,損毀了不少屋子,為了修整王府,和孝拿出了府裏的全部積蓄,一日三餐少見葷腥。即便如此,因為銀子太少,府裏還有半數的屋子沒能修複。但祭天是大事,玉王府百年來得了宮中禦賜的許多寶物,隻要母後允許,便是將這些珍寶盡數變賣又有何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