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即將來到, 王都到處都洋溢著喜慶的氣氛, 就在這個時候宮中傳出了好消息——皇後懷孕了。
要說白芷萱也死了好幾個月了, 期間後宮也進了些新人, 並沒有特別討楚桑淮喜歡的, 如今這事兒一捅出來眾人才恍然大悟, 原來是皇後被複寵了。
說來也是奇怪, 楚桑淮在還是王爺之時膝下子嗣就甚是稀薄,好不容易有位側妃生了個小世子,可不到三歲就落水夭亡了, 當時楚桑淮震怒不已,將一幹下人全部絞死,連家人一同入獄, 如此暴虐的行徑甚至驚動了宮裏, 先帝雖體諒他喪子之痛未曾降罪,但頗有微詞。
待他登基之後, 後宮愈發充盈, 樣貌才情俱有的女子比比皆是, 他亦是流連花叢不亦樂乎, 除了白芷萱那裏去得勤快些, 基本每夜都會換不同的人, 就在這種情況下也隻有個別妃嬪為他誕下過孩子,但都因為生母品階太低而不被人重視。
如今中宮有喜,嫡子地位自不必說, 若是個男孩的話就有了儲君人選, 也算是了卻了楚桑淮的後顧之憂,自然是要大肆慶祝一番的,所以在臘月二十八這天宮中大擺筵席,邀請了許多皇親國戚及重臣參加。
傍晚,馬車駛出了瀾王府。
楚驚瀾本來是不想帶著夜懷央去的,她咳嗽還沒好,夜裏風涼,搞不好又要加重,可她非要跟著,各種小伎倆輪番上陣,他一時拗不過,隻好任她像個小尾巴似地跟來了。
漫漫長街,雪落撲簌,三寸橘光高懸之下猶如萬千冰蝶飛舞,一片斑駁光影。
車內的二人還在享受著短暫的溫馨時光。
“……下次再假哭假鬧,我就讓你屁股開花。”
幽暗的光線中,夜懷央的臉隱約泛起了紅暈,一雙鳳眸卻湛亮透光,宛如天邊星鬥,隨後她抽出手勾住了楚驚瀾的頸子,嬌嬌柔柔地說:“我知錯了,夫君饒命。”
先前出來的時候她又拿出對付夜懷禮那一套對付他,他明知她是在演戲,偏生看不得她蹙眉癟嘴的模樣,就遂了她的願,誰知一上車她就開始嘻皮笑臉,他便故意板下臉訓她,可說歸說,他哪裏舍得揍她?她又豈是真的知錯?
楚驚瀾心裏敞亮,卻沒有拆穿她,由得她窩在自己臂彎甜聲撒嬌,隻是摘下了她細嫩的手攏在自己掌心,不一會兒就捂得暖乎乎的。
“對了。”夜懷央似想起什麼事來了,退開些距離問道,“還有兩天就是除夕了,到時候我讓懷信和懷靈一起來過年好麼?”
楚驚瀾把玩著她的青蔥玉指,在那圓圓的蔻尖停留不去,似極為喜愛,隨後才溫聲吐出幾個字:“不回本家了?”
“不回了,怕大哥又對我吹胡子瞪眼睛的。”夜懷央一陣輕笑,如銀鈴般悅耳動人,“再請元舒一道來好不好?人多熱鬧,也省得懷靈那丫頭成天挖空心思往外跑。”
“都依你。”
一貫的寵溺口吻,幾乎不假思索,令她開心地笑彎了眼。
談話間永定門已在眼前,門口停著的香車玉輦多了起來,許多朝廷官員及家眷都在陸陸續續往裏走,披狐裘戴貂帽,簪金銜珠,華貴無雙。夜懷央掀起帷幕瞅了眼,然後歎著氣爬下了楚驚瀾的腿,方才還巧笑倩兮,瞬間變得頗為沉重。
楚驚瀾看她故作姿態不禁揶揄道:“戲班子又要開鑼了?”
“我這是為了誰?”夜懷央雲眉一剔,恨恨地撲過來咬他的唇,他象征性地輕啄了一下,爾後就把她擋開了。
“再親妝就該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