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欣然得知自己生的又是一個死胎後,精神受了很大打擊。雍正給這個死去的孩子取名福沛,欣然生福沛的時候傷了元氣,身體垮了下來。
我去儲秀宮探病時,欣然已經病得起不了床了。見到我時,欣然一把攥住了我的手,眼淚汪汪地說:“紫嫣姐姐,我……我的孩子又死了,我對不起皇上。”
“不要掛心,好好調養身體。”我微微歎息著,我眼下對她說的安慰的話也隻有這麼多。作為一個後宮的女人,不能生育的最後結果,隻能是逐漸遠離皇上的寵愛,最後鬱鬱而終。
“紫嫣姐姐,我好羨慕你。”冷不防聽到欣然微微歎息地說,我回頭驚訝地望著她。
“皇上真的愛你,你又有一個那麼好的兒子,和你比起來,這些年我什麼也沒有。”
她居然還羨慕我?我有點失笑,她如何能明白我的心情呢?
“我好想見見我哥哥,這幾年我跟他幾乎沒有什麼見麵的機會。”
“年將軍在邊疆作戰,等戰事結束了,年將軍就會回來了。”
“哎,等我哥哥回來,隻怕我已不在了。”
“別說傻話,你會好起來的。你要記得,不要過思過慮,這樣對身體沒好處的。”我不由再次勸她,可欣然隻是沉默不語,我的話她也不知聽進去沒有。
雍正元年十月,弘曆和胤祥從河道回來了。弘曆回宮後立刻就到景仁宮給我請安。快半年沒見他了,他又長高了一點。
弘曆請過了安,突然撲進我的懷裏,許久沒有說話。正在我奇怪他的舉動時,隻聽他哽咽地說:“額娘,請原諒兒子……”
“弘曆,發生什麼事了?”我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
“額娘,您跟十四叔的事我都知道了,十三叔都告訴我了。額娘,我覺得很驚訝,也很心痛,我沒想到,您跟十四叔原來還有這樣痛的一段經曆。”弘曆抬起頭來,他眼中含著淚,他的淚觸動了我心底最柔軟的部分。
“額娘,之前我對您不理解,對十四叔也不理解。可是我現在明白了,我的確是太小了,太不成熟了。這段日子,我人雖不在宮裏,可我知道,皇阿瑪對八叔十四叔他們使用了非常的手段。八叔身為廉親王,卻因為一點點小事被皇阿瑪罰跪太廟;十四叔則被迫去遵化守陵。雖然我真心希望您跟皇阿瑪重修舊好,但如果皇阿瑪一意孤行的話,我會支持您的決定。”
弘曆的話讓我非常驚訝,他不假思索地說出這番話的時候,我知道這些話一定是他想了很久而沒有說出口的。
“弘曆,今天聽你能諒解我和你十四叔,我覺得很欣慰。但是你皇阿瑪也有苦衷,他如今擔著天下的重擔,心累身累……”
弘曆點了點頭。
“這次你跟你十三叔去巡視河道,一切都還順利吧。”
“是。十三叔幾乎每年都要巡視河道,有他的指引,我這次收獲挺大的。”弘曆邊說邊站起來,挨著我坐下。
我突然想起雍正對我說的建儲的事情,隻怕雍正是早有此意,所以才特地讓弘曆去體察民情,這樣看來,弘曆要當皇帝是十有八九的事了,但我的心卻沉重得無以複加,那種無以名狀的擔憂再次襲上心頭,我預感著很快就有事情會發生。
十一月,弘曆奉雍正之命去景陵致祭。此次的事件對弘時打擊非常大,我猜他一直是以儲位為目標的。他本來是最有可能繼承皇位的人,但卻被十二歲的弘曆搶了先,這種憋屈肯定很難受。
十二月,當我挺著肚子去暢春園見駕時,就正好碰見弘時與雍正在屋裏大聲地爭執。蘇培盛率眾太監站在外麵戰戰兢兢的候著,一點不敢出聲。